周皇后的话落, 太子和苏夷光朝着周皇后看过来,苏夷光带着期待地问道:“娘娘,您说得是哪户人家?”
“那不是姓安的人家, 安字是他们的封号。”周皇后直到苏夷光很想要知道任何和身世有关的消息, 换成她也是一样, 任何一个孩子对亲生父母都是有期盼的。
太子听到周皇后的话,却恍惚想起了什么,皱眉道:“母亲说的是安国公府?”整个大魏用安字为封号的也只有安国公府了。
周皇后点头, 接着道:“十三年前,陛下刚刚登基,那个时候边疆不稳, 不过有各地的戍边将军在,边疆的大半地方倒也安全无虞,唯有北方的胡族接连侵扰边境, 胡族骑兵强悍,一月之内数次进攻,马上就要攻破最北边的虎门关, 胡族来势凶猛, 镇守虎牢关的安老安国公在和胡族对战的时候身亡。”
回忆着景祐帝刚登基的时候, 周皇后想到那个时候的艰辛,一时有些感慨, 接着道:“当时陛下想要从各地调兵支援虎门关, 只是调兵需要时间, 离虎门关最近的几座城池也已经被北边的一些小部落骚扰, 一时间虎门关一带无兵可掉, 只能从远处调兵, 这需要的时间就长了。”
“虎门关百姓有将近十万, 若是虎门关失守,百姓必然要遭殃,当时的安国公世子决定背水一战,率领安国公府子弟和百姓死守死守虎门关。”周皇后想起那个时候,景祐帝因为虎门关的事情几乎一个月都没有睡好觉,心情也十分急躁,她那个时候每日陪着景祐帝,也算是见识到了战争的可怕。
“当时安国公府最小的孩子也只有七岁,却也跟着百姓坚守在一起。”周皇后继续道:“说是最小的孩子,但也不是最小的,当时安国公世子夫人是怀着孕的,而且就要临产了,就在胡族那此最凶残的进攻中,安国公夫人生产了,是个女婴。”
“当时安国公世子看着刚出生的女儿,又喜又悲,安国公府很少有女孩降生,这让安国公世子十分欣喜,但是悲的是这凶险的战事,他无法保全自己的女儿。”周皇说道,这些都是她从安国公世子给景祐帝的奏章中看到的,一时间感慨无限,刚出生的婴儿就要死在战火中,她甚至还没有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世界。
“安国公是慈父,自然不愿意看到刚出生的女儿就死在战火中,于是决定连夜派人女儿和自己的夫人送出城去。”周皇后道:“安国公在呈给陛下的奏书中说过,安国公府的男儿战死沙场,死得其所,这是她们的责任,但是刚出生的女儿却是他的私心,他想要女儿活下去。”
“只是安国公世子夫人和安国公世子夫妻情深,不愿意离开丈夫,所以送走的只有女婴和找好的奶娘。”周皇后道。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此事还是被胡人发现了,他们派人追杀女婴,想要用女婴的死给安国公世子沉重的打击,只是安国公府的护卫拼死相护,最终两个护卫拼死护着女婴杀出重围,这还是在战胜后审问胡族人得到的,但是这两个杀出重围的护卫却没有到达京城的安国公府,当时的人都猜测是两个护卫身受重伤死在了路上,没有将女婴护送回京,大家也都默认女婴死去了。”
说完后,周皇后又道:“这场战役是胜利了,但安国公府也牺牲了不少子弟,安国公世子夫人在得知女儿的死讯后,一蹶不振,再加上安国公世子夫人在月子里没有养好,所以精神恍惚,这场战役胜利后,安国公世子继承安国公的爵位,便是如今的安国公了。”
苏夷光在记忆中搜索很久才找到安国公的影子,安国公府镇守北疆,在京中虽然也有府邸,但京中的府邸并没有人居住,安国公府的人都在边疆。
据说现任安国公是景祐帝的伴读,极得景祐帝的信任,平常的将领若是领兵在外,一般家眷都会放在京中,这是皇室对将领的保护也是制约,若是一旦领兵将领叛变,那么这留在京中的家眷便会是制约将领的筹码,这些家属相当于变相的质子,只不过比质子的待遇要好很多,最起码皇室对这些人极尽恩宠。
但是这点在安国公府身上并没有体现,据说景祐帝对安国公府极为信任,安国公的人除了走文官之路的安国公府二老爷,其余的人都在北疆。而五年前,安国公府老夫人病逝,安国公府也就分了家,整个安国公府就是个空壳子,除了下人,没有一个主子。
让妻子和孩子随军,这是景祐帝给安国公的信任和尊荣。
如今现存的国公府中,最显赫的莫过于皇后的娘家英国公府,以及太后的娘家承恩公,不过承恩公府毕竟没有太多的传承,所以最有名的还是英国公府。
但最得景祐帝信任的却是安国公府,若论地位,安国公府的地位要比齐国公府还要高得多,最起码安国公是手握实权的大将军,只不过安国公府常驻北疆,不在京都,这才显出齐国公府的尊贵来。
苏夷光以前听过安国公府的威名,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可能和安国公府扯上关系。说实话,苏夷光现在的心是不平静的,她在得知那两人是护卫的时候,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自己的父母都已经过世,或者是家中落魄让护卫带着她来京中投亲,总之她对自己找到父母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她更多的是希望,自己找到宗族,可以脱离宣平侯府。
若她真的是安国公府的女儿,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的父母是爱自己的,最起码在最危急的时刻,她的父母想的是让她活下去,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父爱和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