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允秀的到来让蓟允樗吓了一大跳。
蓟允秀讶异道:“阿樗,不,七弟,你应该欢喜才对,为何这样郁郁寡欢。”
蓟允樗不解:“四皇子何出此言?”
“不要叫我四皇子,叫我四哥。”蓟允秀套近乎。
蓟允樗眉睫蹙得更紧了。
蓟允秀揽住他的肩,道:“我都已经知道真相了,特地来向七弟道喜。”
蓟允樗心下一颤,原来这蓟允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真相,不知他心底里打什么如意算盘,且听他说下去。
只听蓟允秀道:“真皇子怎么可以流落民间呢?那岂不是明珠暗投?七弟应该跟我一起回京城才是。”
只有蓟允樗同回,自己才好回宫向皇帝邀功领赏啊。
蓟允樗从肩头拿走蓟允秀的手,淡淡道:“我没有打算回去。”
蓟允秀愣住:“为什么?”
“我在外过惯了,这漂泊的日子对你们而言或许难过,可是对我来说却是难得的自由。”
蓟允秀是个精明的,“你是为了阿卓吧?”
蓟允樗眉头微不可见蹙了起来。
蓟允秀直剖他的内心:“你和阿卓从小情同手足,形影不离,就像是一个人,你不想回宫无非是不想阿卓重蹈你的人生覆辙,你不想自己受过的苦让阿卓也受一遍!”
蓟允樗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澎湃起伏。
蓟允秀真是一针见血。
“阿樗,有的时候我真的好嫉妒你和阿卓两个。”蓟允秀有些咬牙切齿。
蓟允樗回他:“自以为是。”
说着,扔下蓟允秀,拂袖而去。
蓟允秀看着夕阳下蓟允樗走远的背影,目光阴险起来:“阿樗,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你一起回京都的!因为你是我翻身的垫脚石!”
蓟允秀笑容诡谲。
※
夜深人静,安念熙独自一人坐在山崖上。
白天,蓟允樗就坐在这里。
深夜,她来他坐过的地方坐下,感受那早已不复存在的他的体温。
她的手在石块的表面轻轻抚摸着,心里五味杂陈。
她念着“阿樗”二字,心便已不可遏止地疼痛。
她知道她这辈子为了一个男子彻底疯魔了。
可是,那个男子不爱她,哪怕她为他迷失了自己,他还是不为所动。
要捂暖一颗心是如此艰难,可要是让一颗心变凉,却是一瞬间的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安念熙想起自己这一路而来艰辛的求爱,猛然愤恨地在石块上捶了一拳,疼痛从拳头的关节处传来,殷红的血染湿了石面。
和着血一起下来的是眼泪。
她想起白日里,蓟允樗对她说的那些绝情绝义的话,恨更加在心里埋上了种子。
她仰头看着天边的孤月。
那如钩的明月,处子般的宁静,公主般的雍容。
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安念熙想起那首令人绝望的诗词。
“蓟允樗,是你逼我的!”安念熙的目光血一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