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外宅时哪有这样的机会?只不过偶尔学了几个字,勉强看得一些书罢了,所以二人倒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
今天女先生留了不少功课,二人正讨论着,就见朱氏来了。
朱氏道:“如意,你准备准备,随娘出去一趟。”
“去哪儿?”如意头也不抬,依旧费力地练着字。
朱氏拿走她的毛笔,道:“蕙姨娘派人来传,说是大太太要见咱们两个呢。”
这几日,朱氏已经在府里打听得十分清楚,那大太太不是善茬儿,与安和公主关系不睦,又因为丧女病倒,所以自己仗着老太太宠爱如意,便大胆请了老太太的允准,不到大太太跟前触霉头去,谁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大太太竟点名要见她了。
“大太太要见我们?”如意歪着头奇怪道。
称心一旁道:“你们两个也该去拜见拜见大太太了,她病着,我娘和平姨娘这些日子可都在她床前伺候着呢,独独朱姨娘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我说此去凶多吉少。”
“休得危言耸听!”朱氏冷冷回了称心一句。
称心撇撇嘴,同如意道:“不信你就走着瞧,看大太太会不会像老太太那么待见你。”
朱氏拉了如意,同称心道:“横竖大太太跟前还有蕙姨娘在呢?难道蕙姨娘会看着大太太欺负如意而不帮忙?”
称心不说话了,那倒也是,如意到底是蕙姨娘亲女儿不是?
于是,如意更了衣,打扮齐整,随朱氏去了芙蓉苑。
大太太躺在病榻上,只见红色软帘一挑,先是进来了安念熙,又进来了个巧姐儿,没把大太太吓个半死,躺在床上半晌动也不动,吓得众人直推她。
晴云喊了半天大姑,方才把她喊醒。
“晴云,大姑做梦了吗?我好像梦见你大表姐和……”
晴云道:“大姑没有做梦,大姑只是眼花了,那二人是朱姨娘和她的女儿如意。”
大太太缓过一口劲,让晴云扶她坐起来,蕙姨娘忙拿靠枕给她靠着,她再定睛看向来人,方才发觉自己的确是做贼心虚了。
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复活呢?只是这母女俩也真是邪乎,长得也确有八分像,甚至还神似,这让大太太心里结了好大一个疙瘩。
朱氏和如意给大太太请了安,大太太也不叫看座,就让她们站着回话。
大太太道:“这几日,你们母女都忙什么呢?”
朱氏道:“知道大太太病了,一早就想来看大太太,可是老太太跟前又走不开……”
大太太冷嗤:“老太太跟前什么时候人手稀缺到要依仗你朱氏了?那些丫鬟仆妇全都是****的吗?”
朱氏赔笑:“不过是因为老太太疼爱如意的缘故。”
大太太斜睨着如意,目光里多了一份厌恶。
老太太过去多疼安念熙呀!这个女孩子一进府就得了老太太高看,还不是因为长了一张和安念熙有八分像的脸?
可怜她的念熙做了火里冤魂,竟然别人白白占了她的位置。
大太太一直知道老太太宠爱安念熙的真正缘故是什么,老太太是想让安念熙有朝一日凤翔九天,如今安念熙去了,老太太如此宠爱如意,难道是想让这个庶女取代安念熙的位置吗?
一个庶女而已,也配?
大太太心里不忿,话语越发刻薄:“看不出来,如意小小年纪就如此擅长笼络人心,我在这国公府里也有十几个年头了,还不能得老太太多少青睐呢,这如意不过进府数日就得了老太太欢心,我倒要向如意讨教讨教了……”
蕙姨娘忙不迭替如意辩解道:“一个孩子家能有什么心机,不过是长了一张讨巧的脸。”
大太太看向如意的脸,和安念熙是越发像了,心里更是恨然,一个庶女,也配和她的念熙相像吗?
于是大太太道:“的确,如意是长了一张讨巧的脸,莫说老太太,我看了也喜欢。这样吧,明天开始,你们几个就都不必到我跟前来了,如意过来就行,我看着如意这张脸心情也能开朗些。”
晴云只当大太太是因为想念安念熙,故意对如意刮目相看,帮腔道:“大姑心情开朗了,这身子便也能早日康复了。”
如意却不愿意:“可是老太太还要我一日三餐伺候着呢!”
“你这孩子,”朱氏啐了如意一口,“老太太跟前我去说,你就好好伺候你母亲的病,好好向你母亲尽孝道,不用明日了,今儿就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