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裴君昊、江絮站在篝火边,冷子寒盘腿坐在一旁。
“给你看看这个。”见没有人了,裴君昊才把南疆公主给的解药递给他,又把事情说了一遍,“你瞧瞧是不是真的?”
冷子寒挑了挑眉,接过解药,嗅了嗅,然后拿出小刀,轻轻割下少许,仔细观摩研究一番,然后说道:“应当是真的。”
“上面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东西?”裴君昊支支吾吾问道。
冷子寒斜睨他一眼,把解药交还给他:“没有。”
“不可能!”裴君昊道,“南疆公主明明说,她往上头放了,放了那种药的!”
“哪种药?”冷子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裴君昊才明白,冷子寒哪里是没看出来,根本就是看他笑话来了,因此狠狠瞪了他一眼:“快说,有没有法子去掉?”
“没有。”冷子寒淡淡道。
裴君昊瞪眼:“怎么可能没有?”
“怎么不可能?”冷子寒一声冷笑,“情药非毒,自然无药可解。”
裴君昊瞪眼:“那怎么办?”
“忍着。”冷子寒说罢,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要吃便吃,不吃拉倒,我要休息了。”
江絮不太敢跟他说话,此时只是同情地看着裴君昊,拉了拉他的袖子:“冷公子才回来,先叫他休息吧。”
“我就不信,我就吃了,你敢不管我?”裴君昊却猛地仰头,把解药扔进口中,一下子吞了下去。
江絮瞪大眼睛,失声道:“你,你怎么——”
冷子寒本来要躺下了,见状惊得坐起身来:“鲁莽!”
“南疆公主说,我拖得久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傻子。”裴君昊无赖地摊了摊手,“我可不想变成傻子。我就吃了,如果一会儿情药发作,你得给我解。”
冷子寒的脸色难看得厉害:“我说过,没有解药!”
“反正我吃了!”裴君昊无赖地道,“你答应过你父亲,要好好照顾我的。”
冷子寒的脸色难看得更厉害了,抿着唇,满脸怒气:“我说过,没有解药,你为什么还要吃?”
“不然我要变成傻子吗?”裴君昊扬声道。
才说罢,蓦地脸色一变,嘴唇有些哆嗦起来:“我觉得有点热。”
江絮的脸色也变了,他说身上发热,岂不是说,情药的药力发作了?
捏着手心,紧盯着裴君昊,只见裴君昊的脸色飞快变得通红,甚至头顶上隐约都开始冒热气了,不由大为吃惊!
“这是什么药力?”冷子寒也是一惊,抓过裴君昊的手腕,就把起脉来。但他的手指才触到裴君昊的手腕,顿时被烫得一缩手,脸色蓦地难看起来。抿着唇又搭上去,给裴君昊把着脉,脸色愈发难看:“好霸烈的情药!”
江絮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道:“南疆公主想叫君昊跟她……所以,便在解药上面做了手脚。据她说,这药有六个时辰的药力。”
话音落下,便见冷子寒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不禁后退两步:“冷公子为何这样看我?”
“情药无解。”冷子寒松开裴君昊的手,看向江絮的眼神愈发带着同情,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递给她,“里面有六粒药丸,你每隔一个时辰吃一粒。”
江絮抿着唇:“为何我要吃这个?”
“你不吃?还想要命在吗?”冷子寒嗤笑一声。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的工夫,裴君昊已经情药发作得厉害,在地上打起滚来,两手攥着衣裳,想要撕开,又拼命忍着,喉咙都嘶哑起来。
江絮愈发看得心惊肉跳,只觉害怕极了。
就在这时,不少士兵被吵醒,往这边看过来。裴凤陨也听到异动,往这边走来。只见裴君昊脸色涨红,在地上打滚,两手抓着衣裳,一会儿撕开一会儿掩上,不禁拧起眉头:“他怎么了?”
冷子寒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道:“他从南疆公主那里偷了解药,但是没想到解药上覆了一层情药。”
“哼!”裴凤陨听罢,没往心里去,“既如此,他就忍着吧。”
说完,抓过江絮的手臂:“别在这站着。”
“等等!”冷子寒站起身,一把抓过江絮的手臂,“恐怕她不能走。”
裴凤陨转过身来,眯着眼睛:“冷神医何意?”
“晋王殿下的身体中的情药,厉害非常,恐怕少说也有六个时辰的药力。只凭忍耐,是忍不过去的。”冷子寒说道,低头看了江絮一眼,“她得留下来。”
江絮的脸上涨得通红,简直抬不起头来!
抿着唇,恨恨地看着地上打滚的裴君昊。也不说一声,就把解药吃了,这是把她赶鸭子上架吗?
所幸其他人都在远处,而冷子寒与裴凤陨说话的声音又低,并没有传出去。
只不过,身为裴凤陨的亲卫,宋书就站在裴凤陨的身后,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晋王殿下也太鲁莽?”宋书低低道,“明天一早就要跟我们王爷一起攻城,他就不能等到战事结束再吃?”
言外之意,便是裴君昊算计好的,想以此躲过攻城之役。
江絮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抿了抿唇,看向宋书道:“此言差矣!君不知,晋王殿下身中蛊毒十数年,近来更是频频发作,万一明日攻城之时,他蛊毒发作,反而成为累赘,到时归咎于谁?”
到时是不是又要说,晋王殿下明知道今天就要攻城,为何不提前把解药吃了?拖拖拉拉,是不是故意的?有投敌卖国之嫌!
“等他忍不住了再说!”裴凤陨沉着脸,拉过江絮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