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江子兴又皱紧眉头,心中对冯氏的不满又多了一分。好端端的,整这些幺蛾子做什么?

又想起来,他还有别的账要同冯氏算,便对江絮说道:“等为父先处理了钱太医的事,稍后再处理此事。你放心,为父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江絮点点头,又说道:“父亲,梅香有消息了吗?”

江子兴的瞳孔缩了缩。哪有什么消息?梅香多半是被冯氏打死了,又悄悄叫人运出府料理了。一想到江絮对梅香的看重,而冯氏却折了江絮的臂膀,一时只觉怒气无处可泄。冯氏,对江絮也太过分!

“还在找。”最终,江子兴没有说出猜测,只安抚她道:“你别着急,一定没事的,等找到就给你送回来。眼下,就先叫别的小丫鬟伺候着。我看你院子里的人也不多,回头我叫夫人喊牙婆来,给你挑几个好的,给你使唤。”

江絮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府里这些日子忙得紧,想必是没工夫再找牙婆来的。反正我院子里事少,倒也不需很多丫鬟伺候。如今小红和小翠就伺候得很好,等找到梅香,有她们三个尽心尽力伺候着,我就知足了。”

又是梅香。江子兴有些头痛,面上仍笑着说道:“好。既如此,你先休息着,为父去办别的事了。”

他要跟冯氏算账,要处理钱太医,一会儿晋王府的人来了,他还要解释。江子兴觉得,他今天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江絮的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另一边,裴君昊顶着一头披散的头发,穿着一身与乞丐相差无几的褴褛衣衫,便往皇宫去了。在宫门口,险些被侍卫当做刺客拦下。幸而他生得俊秀,又有一副好嗓子,辨识度极高,才没被侍卫抓起来。然而,仍是闹了不小的一番动静。

在宫里头,人人都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生怕冲撞了哪位贵人。偏大步行来这么一个身影,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一时人人都惊愕不已,纷纷看过来。

裴君昊鼓着脸,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闷头往里冲。如果被人拦下,就一脸委屈与气愤地把“实情”说出来。很快,燕王把晋王打了一顿的事情,飞快传播开来。

等到裴君昊来到御前,几乎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而皇上,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你说什么?燕王把你打了?”

看着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裴君昊,隆安帝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你怎么惹着他了?他虽然性子不好,也不会轻易动手打人?”

“我惹着他?”裴君昊气鼓鼓地道,“明明是他惹了我!”

便添油加醋,将他本来看上一个姑娘,就连聘礼都准备妥当了,今日去提亲时,却发现几天前被燕王无耻地定下了的事,给说了一遍。

“皇上,您说,他是不是欺负人?”裴君昊一脸委屈,“他连聘礼都没准备好,就去提亲,赶在我前头!他肯定是从哪儿得了信,知道我要成亲了,就去看我喜欢的姑娘。然后,他看见我喜欢的姑娘长得美,就连忙赶在我前头。如今倒来说我惹了他,欺人太甚!”

他一边说着,一边跺脚,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好不委屈地瞪着隆安帝。

隆安帝有些无语:“你也不要妄加揣测,事情不见得就是你想得那个样。”

“那是什么样?”裴君昊瞪起眼睛,“我知道,你们是亲父子,皇伯父必是向着他的。只可怜我,没爹又没娘,如今连个主持公道的都没有!”

“爹啊!娘啊!你们走得早呀!”裴君昊忽然眼睛一闭,就哭喊起来,“儿子连媳妇也娶不上,咱们晋王府的根要断了呀!”

隆安帝的眼角直抽抽:“你闭嘴!”

“爹啊!娘啊!昊儿不孝啊!”裴君昊不听,仍然闭着眼睛大哭,“儿子没本事啊,看上的媳妇被人抢了啊,叫儿子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啊!”

“朕叫你闭嘴!”隆安帝被他哭得头疼,又听见身后大太监在低低笑,更觉得好气,“这件事朕会查清楚,然后给你一个公道的!”

裴君昊才住了嘴,仍旧是抽抽嗒嗒地道:“什么公道?他没聘礼就想娶媳妇,偏偏压着我这个什么都准备好的,我委屈死啦!”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隆安帝招招手让他安静下来,偏头问身后的大太监:“燕王果真在准备娶亲?”

大太监苏公公回道:“老奴隐约听了几耳朵,燕王殿下去清寿庵为慧嫔祈福时,遇到了户部尚书江大人家的千金,从此一见钟情,第二日便准备提亲了。”

隆安帝沉下脸:“为何朕不知道?”

不等苏公公回答,裴君昊叫了起来:“是吧?可见他心虚了,都不敢跟皇伯父您讲!”说到这里,又委委

里,又委委屈屈地道:“我多么喜欢絮儿啊,生怕她惧于我的名声,不敢嫁给我,在皇伯父您这里求了老半天,才求了一个口谕。可倒好,没有用武之地。”

说着,从怀里掏出隆安帝之前写给他的黄帛,一屁股坐在地上,捧在手里抽噎起来。

“你起来,这样坐在地上,成何体统?”隆安帝的眼角直抽抽。

裴君昊便哇的一声又哭了,还用黄帛捂着脸,呜呜边哭边道:“我要体统干什么?我媳妇都被人抢了!里子面子都没了,没尊严没媳妇,连皇伯父也不向着我,我不活了,呜呜呜!”

“晋王殿下,您且起来,皇上年纪大了,听不得人哭。”苏公公见隆安帝的额角青筋都迸出来了,连忙走下去搀起裴君昊。

裴君昊不仅不起来,反而一把撇开苏公公的手,整个儿躺在大殿的地上,撒泼起来:“爹啊,娘啊,带儿子走吧!”

苏公公拉他不起来,急得出了一头的汗。隆安帝坐在案后,几番叫他起来,他也只是哭得更响。一时间,竟是奈他莫何。

皇后娘娘带着宫女来到时,便见到大殿内的地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身影,正一遍遍在地上滚动着,边滚边哭。而隆安帝则坐在案后,闭着眼睛,耳朵已经用软绢塞上了,苏公公正在他身后给他按摩太阳穴。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有些惊讶地道。

听到皇后的声音,已经滚到大殿另一头的裴君昊连忙往回滚,一直滚到皇后的脚下,拦住她的去路:“娘啊,是您吗,您要带昊儿走了吗?”

皇后这才看清,这个撒泼打滚的人是裴君昊。

其实,她就是不看,她也知道这是谁。敢在大殿上撒泼打滚还没被叉出去的,除了四六不着的晋王,也没别人了。

非常淡定地抬脚从裴君昊身上跨过去,皇后娘娘走到隆安帝身边,掩口忍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臣妾在长乐宫便听说,晋王让燕王给打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苏公公给隆安帝除了耳朵上塞的软绢,方才跪下行礼。

皇后娘娘挥手叫他平身,然后看着一脸无奈与疲意的隆安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回身看了一眼裴君昊,低声笑道:“这么多年过去,永远还是晋王最叫皇上没辙。”

隆安帝一脸无奈:“如果能重来,朕宁可御驾亲征。”

老晋王夫妇双双战死沙场,倒是成就一段佳话,只苦了他们这些活着的,对着一个熊孩子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听,生生愁个半死。

“爹啊,娘啊……”下面,裴君昊又满地打滚地又哭又叫起来。

恨得隆安帝握紧拳头,只恨不得掐死他:“他怎么就长成这样儿?”

皇后娘娘往下看了一眼,笑道:“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儿,也并不是跟谁学的,兴许娘胎里带出来的吧?咱们也不是没掰过,硬是掰不过来。”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又是忍不住。看着脸色发黑地隆安帝,连忙掩口捂住即将溢出来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