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江小姐!”走进屋,站在门口,看见江絮身影的裴君昊,有些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江子兴随后走进门,对江絮道:“絮儿,这位是晋王,快拜见晋王殿下!”
江絮低眉垂眼走过来,福了福身:“江氏参见晋王殿下。”
“不必,不必行礼。”裴君昊连忙道,想亲手去扶,又碍于旁边站着的江子兴,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子兴被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又看江絮行的礼并未有差池,更加莫名其妙了。
好在这时朱嬷嬷拨开裴君昊搀着她的手臂,走到江絮跟前,扶起了江絮:“江小姐可还记得老奴?”
“朱嬷嬷?”江絮抿了抿唇,看着朱嬷嬷的眼神涌了涌,最终垂眼说道:“好久不见,嬷嬷可好?”
朱嬷嬷的眼中浮现一丝笑意:“老奴很好。听说大小姐不好?前阵子受了伤?”
“并没有大碍,劳嬷嬷挂怀了。”江絮低声说道,并不抬眼看她。
她至今不明白,裴君昊怎么看上她了?此时看到朱嬷嬷,忍不住想,难道是朱嬷嬷说了什么?
朱嬷嬷说她很聪明,配给他当王妃?可是想到裴君昊的性子,又不似别人说什么他便听什么的。
“嬷嬷怎么跟晋王殿下一起来了?”最终,江絮没有问出来,只有些疑惑道:“嬷嬷不是在太师府教养小姐们么?”
这个问题,江子兴也很好奇,便也定睛看过来。
只见朱嬷嬷拍了拍江絮的手,说道:“老奴年纪大了,再教养那么多小姐,很是顾不过来。恰好我义弟在晋王府做管家,我便投奔他来了。”说着,抬眼看向自进屋以来便沉默的管事。
“江小姐。”管事对江絮点了点头。
裴君昊正愁不知道跟江絮说什么,忙道:“他姓黄,江小姐叫他大黄就行。”
大黄……江絮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记得花月楼后院养的守门狗就叫大黄。然而她现在不想跟他说话,闻言便只是对黄管家点了点头,便垂眼不吭声了。
裴君昊顿时心中揪了起来。他自进了屋,便察觉出江絮对他的疏离,他知道江絮生气了,谁叫他一直对她隐瞒身份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朱嬷嬷。
朱嬷嬷心中暗笑,转眼看向黄管家说道:“把包袱拿过来。”
黄管家便上前,将一直挽着的包袱递了过来。
朱嬷嬷接过来,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把包袱放在桌上摊开,说道:“我们主子听说江大小姐近来身子不好,便四下搜刮了许多珍品燕窝、阿胶,给江大小姐补身子。”
裴君昊听到这里,脸上一红。
红玉和小翠站在江絮身后,已经低低笑了起来,笑得裴君昊的脸上更红了,忍不住挨个瞪了过去。
朱嬷嬷真是的,干什么多说话?瞪完红玉和翠芝,裴君昊又瞪朱嬷嬷。
“谁准你们笑的?没规矩!”江子兴却害怕晋王迁怒,对红玉和翠芝大喝一声,“出去跪着!”
裴君昊不禁皱了皱眉:“江大人,如果本王的耳朵没有问题的话,方才可也听见你笑了?”
冤枉!江子兴愕然看着裴君昊,嘴巴张了张:“王爷……”
他着实没笑!
可是,如果他说他没笑,岂不就是说裴君昊的耳朵有问题?
这个晋王,怎么并不好对付?江子兴的脸上红了青,青了红,到底说不出“下官也出去跪着”的话。
好在这时,冯氏到了,解救了他的尴尬。
“冯氏参见晋王。”冯氏进屋便行了一礼。
被她一打断,裴君昊便不再追究方才江子兴的“嘲笑”,自然红玉和翠芝也不必出去跪着了。
“你是?”裴君昊装作不认得她的样子,上下打量她一眼,诧异地看向江子兴:“江大人,这是府上的歌姬吗?”
闻言,江子兴和冯氏都尴尬起来,冯氏更是气恼得要命。
“王爷,这是内子。”江子兴强压着不快说道。
冯氏则将一双刻毒的眼睛看向裴君昊,好个晋王,胆敢说她是歌姬,她定与他不甘休!
“尊夫人怎么遮着脸?”裴君昊撇了撇嘴,丝毫不为方才“认错”身份的举动而感到歉意,“若非如此,本王也不会认错了。”
冯氏低下头去:“臣妇近日脸上有恙,未免冲撞晋王殿下,便用面纱遮上了。”
“既然如此,那你平身吧。”裴君昊这才挥了挥手,眼睛一扫屋里,说道:“本王来看望本王的未婚妻,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挤死了,都出去,出去!”
一脸急迫的语气,好似马上要洞房似的。朱嬷嬷掐了他一下,叫他端着点儿。裴君昊忍了忍,才道:“朱嬷嬷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出去!”
朱嬷嬷顿时一脸没好气,想要教训他,可是眼下时机又不对,便说道:“我们王爷有几句体己话想和江小姐说,还请江大人和夫人暂且行个方便。”顿了顿,又道:“有老奴和两个丫鬟在,并不算不合规矩。”
她可是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
教养嬷嬷,她说合规矩,谁敢说不合规矩?
冯氏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如果我没认错,这位是朱嬷嬷?我记得朱嬷嬷从前是在太师府做教养嬷嬷的,如今怎么成了晋王府的奴才了?”
在太师府做教养嬷嬷,是请过去的礼仪师傅,算是客人,而非奴才。
而朱嬷嬷此时站在晋王身后,这身段便拉下来一截了。
“夫人好记性,仍然记得老奴。”朱嬷嬷不卑不亢地道,又把方才对江絮的解释说了一遍。
冯氏看见她向着江絮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道:“我原以为朱嬷嬷是气性高的,在宫里做了一辈子的奴婢,再不愿伺候人的。没想到,太师府对你不薄,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