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2)

就在昨晚,她还要打死江絮的丫鬟,又试图污蔑江絮的清白,并在江子兴眼前上了眼药。就在今早,江絮就要给她搭把手?

“彤儿昨日把你院子里的丫鬟全都打了个遍,又险些冤枉你的清白,你愿意帮彤儿查此事?”冯氏一手揽着江予彤,一手在膝上缓缓敲动。

江絮低头一笑,说道:“说到底,也是我院子里的丫鬟不省心,气坏了彤儿妹妹。否则,以彤儿妹妹的身份,又怎么生得起兴致,特特叫人责罚她们?再说,彤儿妹妹打了她们,却是替我教训她们了,我感谢彤儿妹妹还来不及。”

冯氏冷笑一声:“既如此,那你便去查吧。”

“是,絮儿一定早日找到那暗中的凶手。”江絮福了福身,下去了。

江予彤从冯氏的怀里抬起脸:“母亲,怎么交给她去查了?她心里一定恨我,怎么肯查?说不定帮着那起子小人逃脱呢?”

冯氏冷笑道:“她敢?”

“夫人,不好了。”这时,珊瑚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有些匆匆的。

冯氏皱起眉头:“什么不好了?”

珊瑚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奴婢该死。”见冯氏神色略展,才凑过去小声说道:“柳枝的外婆,孙嬷嬷前些时候不是被人打死了吗?这几日徐管事和徐管事家的在料理后事呢,怎知又出了岔子。”

那日柳枝前来求情,冯氏答应她,尽可去报仇。对方不过是四品小官家里的下人,待说明缘由,料得对方不敢说什么。

哪知,徐管事带人将对方揍了一顿后,对方却是个泼皮无赖,到处嚷嚷江尚书家的奴才仗势欺人,一时嚷嚷得整条街都知道了。

周祭酒家住的街道,左右邻居都是朝廷官员,有武将,有文官,上至正三品,下至从六品,都在一条街道上住着。

李玉荣的嗓门极大,又是故意嚷嚷,当天便嚷得人尽皆知。过后,又带了几个兄弟,打着“凡事都要讲道理”的幌子,找到徐管事家把场子找了回来。

一来二去,这梁子就结下了,并且越结越大。

徐管事这些年一直风风光光的,借着尚书府的名义,外头不知道多少人都给他面子。陡然遇见一个泼皮,如此打他的脸,顿时气炸了肺。便叫人传话进来,也不说别的,只说有辱江府声誉,请夫人责罚。

冯氏听了,不禁有些头痛。这几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其他的也罢了,只珍珠叛主、江子兴离心、江予彤毁容,就够她头大的了,哪里还有心情理会旁的?

“你告诉他,这责罚且先记着,叫他平了此事,将功补过!”一挥手,冯氏把珊瑚撵下去了。

却说江絮带着梅香,一路往外走。

刚走出院子,便见到江子兴大步往这边赶来。

身后,跟着新晋的珍珠姨娘。

江絮的目光在珍珠的肚子上打量一眼,又挪到她愈发显得娇媚的脸上,再看江子兴并不显得多么着急担忧的神情,心中只觉讽刺。

“给老爷请安。”江絮对江子兴一礼。

江子兴脚步微顿,看向江絮问道:“彤儿怎么样了?”

“彤儿妹妹很是伤心,夫人正在里头劝慰她。”江絮说道,“夫人把查明此事的任务交给了女儿,女儿正要去查。”

江子兴听到这里,眉头微微动了动。也不知是为冯氏居然开始看重江絮了,还是为江絮自称女儿。

“既然夫人交给了你,便好生去办。”江子兴没有多说,转身往屋里去了。

珍珠跟在他身后,抬脚也要走。江絮微微错身,挡在珍珠身前,笑着说道:“芙蓉院里还有两样东西,珍珠姨娘忘了带走,回头我叫梅香给姨娘送过去。”

珍珠微微讶异,才抬起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看向江絮的眼神带着两分惊疑。然而她素来是圆滑的,很快便收起惊疑,蜷首低声说道:“不敢劳动大小姐,奴婢一会儿自去取走。”

江絮对她笑了笑,侧身让开路,带着梅香走了。

珍珠不觉摸了摸肚子,想起江絮走之前露出来的笑容,微微蹙起眉头。大小姐这回叫住她,不知为什么事?

上一次,梅香拦住她时,对她说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少爷。并且告诉她,府里曾经有个庶生的大少爷,名叫振

爷,名叫振哥儿。还说了振哥儿的容貌长相,喜好性情。若非如此,她也没这么容易笼络住江子兴。

心思转动几番,面上却不显,抬脚跟在江子兴身后,到屋里看望江予彤去了。

江絮回到院子里,首先走进里屋,一手扶着桌子,仰头便“哈哈”大笑起来。

梅香跟着她一路走进来,心里正苦恼着,江絮为何要在冯氏面前主动兜揽这么个差事?

还没等她开口,蓦地江絮便仰头大笑起来,立时吓了一跳:“大小姐,您没事吧?”

梅香心里扑通扑通跳起来,担心江絮疯了——二小姐无缘无故就被人在脸上画了乌龟,大小姐会不会也被人下了药?

“我?我当然没事。”江絮狠狠笑了几声,又深吸一口气,才止了笑声。然而眼角眉梢,笑意丝毫掩盖不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梅香说道:“难道你不高兴?二小姐的脸上被人画了乌龟,哭得那个可怜模样,啧啧。我只要想一想,便觉痛快极了。”

梅香听她如此说,顿时呼出一口气,口里不禁埋怨道:“吓了奴婢一跳。以为大小姐也中了招,被人下药疯了呢。”

“你个胆小鬼。”江絮伸出手指,在她额头虚点一下,“不过,是谁呢?”

究竟是谁,有这般本事,人不知鬼不觉便在江予彤的脸上画了乌龟,还把迎春的脸上也涂了骇人的血色?

“莫非,是昨晚屋顶上那个黑影?”梅香脑中一闪,怀疑地道。

江絮微微沉吟起来。

“若说是府里的人,奴婢觉着不大可信。”梅香掰着手指头,拧眉数了起来,“二小姐在府里是说一不二的,谁敢得罪她,不要命了?再说,有迎春守着夜,都没能拦住,想来是用了什么下流手段,譬如迷药之类。否则,绝不可能的。”

江絮挑了挑眉:“从前怎不知,你还有几分断案的本事?”

“奴婢又不傻。”梅香嗔道,“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谁瞧不出来呢?”

“哦?”江絮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假如,人人都如你一般,猜到这些——咱们那位二小姐的名声,倒是好听极了。”

夜半三更,闺房里有不明人士来访,只在脸上涂了乌龟,别的都没做,说出去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