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夏摇摇头:“总归这次去, 也是没见到她的。但目的已经达到, 我也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直被人找麻烦,这样就足够。”说完她一顿,窗外浅淡的光芒照进了屋内,透过缝隙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光影,她的面容看起来干净,眸光澄澈。
“余文鹏他……”她想说,余文鹏一直担心她和薄希受到来自敌人的报复,但这一路他们不仅畅通无阻, 甚至回到了z市以后也安然无恙,但对方显然不是如此大度的人,这些人睚眦必报,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和薄希?
这是不是说明,对方转移了目标?
会不会转移到余文鹏身上?这个想法在熊夏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背后隐隐有凉气袭来。眉头微微皱起,她又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毕竟余文鹏的经验……还是比较老道的,应该不会……
她不敢想下去。
“你担心他?”薄希不等她说完,就轻轻打断,他的语气并不是很低沉,但眉眼稍微一扬,目光噙着冷淡的笑意,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刚落在键盘上,清脆地敲击声。
熊夏缩缩脖子:“……恩,这几天晚上总是睡不踏实。”
空气陷入安静,过了会。
“解出来了,查你信息。”薄希手指在回车键上按下,这边熊夏的手机铃声随之震动响起,他突然起身,脸上挂着淡漠疏离的神情,拎起了沙发上的一件衣服,就径直走进了洗浴室,路过熊夏的时候,他突然一顿,目光冰凉如水,从她脸上划过,说道:“你对你父亲,还记得多少?”
“嗯?”她一怔。
薄希已经转身关上了门,“咔哒——”一声。
熊夏埋头在床铺里,气氛瞬时间变得有些压抑。
她好像,惹了薄希生气?
洗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熊夏摸出手机,她眼睛眨了眨,解锁了屏幕。信息是被薄希整合以后传送过来的,像是蓝牙一样的标志在屏幕顶端闪烁,她点了接受。
目光匆匆浏览,上面的信息并不多,几行就可以看完,但这个消息却让熊夏震惊。
这条信息没有查到地址,但署名了是熊夏的父亲,而且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地址和时间,其余什么话都没有。
熊夏目光沉了沉。
z市的夏季闷热中还带着潮湿,总是接连好几天都下雨,所以角落里长霉返潮是常有的事情,连空气中都泛着海藻一般湿润的腥气,熊夏回到房间里,在原著中,女配父亲从头至尾都没露过面,为何现在来得这么突然?
熊夏在家里翻了翻,跟女配父亲相关的记录并没有多少。
约定的时间在三天以后,薄希这几天似乎还在生她的气,但在得知她要去短信里的地址以后,很快查出了关于此地的全部信息。这个地方并不在z市里,而是在一个很远的山村。穿进书里太久,薄希对待她的态度又很不一样,以至于熊夏总是忘记了,他本身的人设是怎么样的冷酷阴鹫。
清晨的露水刚刚打湿街道两旁的树木,熊夏拎着自己刚做好的还是热气腾腾的熊爪包出现在薄希车里,因为这次去的时间也不长,所以熊夏没带行李。
酥香的气息扑鼻而来,熊夏笑眯眯,拎着纸袋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要尝尝?”
薄希冷淡地瞥了眼,又收回目光。
外层的面包被烤至酥脆金黄,上面印着熊爪的模样,里面的鸡排上裹了一层沙拉酱,夹了翠绿的生菜和一片切至很薄的西红柿。
味道的确很香。
薄希沉默了片刻,还是接过了她做的熊爪包,薄唇轻抿,咬了口。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
熊夏仔细地瞧着他的神情,见他黑眸平缓,才笑眯眯道:“好吃吧?”
“还行。”薄希说是这么说的,但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一口没落。他的吃相很好看,不疾不徐却又干脆利落。
今天本是熊夏和她父亲见面的时间,因为前几天余文鹏的事情,熊夏惹了他,所以她倒是没想着薄希会过来接她一同前往。结果,他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她家门口,依靠在门框上,转着车钥匙,面无表情地说着自己今天没什么事情,正好可以给她当个司机,顺便见见她父亲到底是哪位。
“你调查过我父亲的身份吗?”熊夏目光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问道。
薄希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恩?没有。”
“我看了你给我的资料,上面关于那个山村的事情并不多,好像也没什么人在那里居住。说是被一个隐秘的富商买下来,建造了一栋别墅,更多的消息好像是被人故意删除了一样。”熊夏拿出手机,浏览着手机里薄希给她发过来的讯息,说道。
薄希淡淡地开口:“到了就知道了。”
熊夏心里颇有感慨,她现在是替另一个人去见父亲,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薄希不知道她在想这个,单纯以为她对见亲生父亲一事而感到不适,他余光瞥了眼熊夏的侧颜,少女眉头微微蹙起,长而卷翘的睫毛呼扇着,鼻头也可爱地皱起。
阳光从车窗照进来的一瞬间,薄希心情突然变好。
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攥住了熊夏搭在膝盖上的手腕,语气淡然平静,目光却很深沉:“没关系,会好的。”
事情会好的,就算变得再糟糕,他也不会离开她。
下午的时候,就到了地址上定位的山村。前阵子光下过雨,道路泥泞湿滑且崎岖难行,不过还好修建了一条不算宽敞的公路,能够方便车辆进入,两侧是层峦叠翠的山峰,树林郁郁葱葱,开着车窗,吹过来的风轻盈温暖。
熊夏指腹细细地摩挲着掌心,她目光微敛。
——
地下室潮湿腥气,余文鹏醒过来的时候,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他的手腕被尼龙绳勒出深深的痕迹,隐隐有血迹渗透出来。他眼皮沉重,像是胶水黏在一起,鼻腔里的血腥气和全身酸痛肿胀的感觉随着他意识的恢复,袭遍全身。
“咳咳。”地下室没有光,只有微弱的光亮从门缝下慢慢地透进来。
滴答滴答的水声。
余文鹏被吊在墙角里,他眯起眼。
记忆的最后,是一张狰狞的笑容,带着深深的恶意。
他试着动了动,浑身的麻醉剂似乎还未消退,脚底一软,整个人向前方栽倒,不过立刻手腕吊起来的绳索拽住,“操。”余文鹏低声地骂了句。
不用想,他也知道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