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于是她彻底隔绝了几个大叔喋喋不休的骚扰。

这些人一看,便悻悻离开。

熊夏没防备,就这么撞进薄希的胸口。空气中浮动着热浪,她脸上一热,也不知是晒的,还是因为羞赧。

出租车司机候在离开车站的路口,满满登登地排成一排,路过一个人便拦住询问要不要打车离开。

余文鹏跟薄希和熊夏道了别,临分开前,他给两人留了一个手机号,说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以联系他。

薄希没收,余文鹏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态度,一把塞进熊夏的口袋里,笑着说道:“别这么绝情,没准用的上呢。”

气温炎热,熊夏口干舌燥,也就懒得推辞,顺势就留在了口袋里。

a市并没有熊夏想象中那么夸张,她以为这地方一定是乱的不行,走到哪里都要小心翼翼,又或者周围都是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但其实下车以后,她发现和她之前所在的z市并无差别。

薄希打了个车,两人便直接奔去了他订好的公寓。这次住的地方比之前在横沟镇要好上太多,毕竟怎么说也是市中心的位置,还是很繁华的。

走进电梯,能容纳13人的空间此刻只有熊夏和薄希两个人。冷气从脖子的缝隙里窜了进去,熊夏后背一凉。

薄希突然递给了她一部手机,通身黑色的全屏智能手机,他说:“这个留着给你用,随时带在身上。”

“这是不是你刚才在车上……”熊夏认出来款型,便说道。

“嗯,里面被我装了几个小程序。”薄希神情微微有些疲惫,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倦意不减,但还是认真地同她说道,“你先用着。”

有了智能手机,熊夏立刻抛弃她之前用的翻盖,没有一丝迟疑。

公寓是两室一厅的,环境还不错,两间卧室相邻,进门便是客厅。映入眼帘的是沙发、竹编摇椅和地毯,墙上挂着液晶电视,正前方摆着一张茶几。

关上门,薄希躺在沙发上睡觉,他眼睑下泛着淡淡的淤青,应该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熊夏知道他有些认床,经常会休息不好,便不打扰他,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的地毯上。

她摆弄着新手机,此刻正开着空调,并不燥热,阳光透过雪纺纱的窗帘,照进了屋内,一片明亮。

四周静谧,像是裹住了一层柔软的棉花糖,只有暖洋洋的日光晒在身上,气氛格外的舒适。

薄希眼皮越来越沉,眼前熊夏的背影也变得朦胧如隔纱一般,玻璃茶几的角落闪烁着光,他慢慢闭上眼。

十六年前,z市周边的w镇。

院里的榆树撑起一片阴凉,光线透过枝缝,斑驳细碎一地。乌镇阴雨连绵了十几天,今天终于放了晴。

薄希坐在树下的马扎上,有风吹过,能闻到榆树叶苦涩的清香,他神情淡薄,目光平静地看着远方。

离着榆树的不远处,三五个孩子围在塌陷的墙角,正用木棍挖沙子。

他指尖轻轻颤动,很快收敛目光。

从他搬进这座四合院的时候起,因为性格沉闷,无法融入到这个环境。

其他人排斥他,不愿意带他玩,每当这时候,薄希便会安静地坐在榆树下,目光平淡地看着他们。

院门外响起脚步声,有些慌张。薄仲力推开门走进来,他神色惊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在走进来后的一瞬间,腿一软,顿时瘫倒在地。

薄希起身走过去,他个头很矮,还不到薄仲力腰身的位置。但此刻薄仲力倒在地上,薄希俯视着他道:“爸,奶奶说,她下午去吴叔叔家里打麻将。”

薄仲力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才如梦初醒,茫然地点着头,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行,儿子,你先进屋去。”

薄希想要伸出手,将他拉扯起来,可没等他做出动作,薄仲力恍恍惚惚地自己爬了起来,朝屋里走去。

他脚下踉踉跄跄,活像是见了鬼。

薄希微微抬起的手臂,慢慢放下。

最远的天边渐渐变的阴沉,薄希抬眸飞快地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又要下雨了。

当天晚上,薄希在小屋里听到薄仲力和蒋雪梅在吵架。隔着墙,声音隐隐约约传到了他的房间里。蒋雪梅呜呜地哭着,说什么她就是个婊.子,还质问薄仲力是不是变心,到最后翻来覆去就几句话,不能过就离婚!

薄仲力压低的声音充满怒气:“你小点声,别吵醒孩子!”

“现在你知道心疼我儿子了?你跟裴秋之间做那些龌龊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跟你还有一个儿子?”蒋雪梅呜呜咽咽的,说话也断断续续。

“你真的误会,裴秋她,唉!”

“她什么,她什么你说啊!”

屋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照亮,薄希睁开眼,吵闹的声音让他无法入睡,他干脆起身,打开窗户。

窗台下的草地泛起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冰凉中还有淡淡的潮湿感,果然已经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他趴在窗口,脑袋垫在手臂上。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下巴有点婴儿肥。

争吵还在继续,过了会,薄仲力突然摔门离开,走之前,他很大声的喊了句:“我现在就走,除非你去马色胡同找我,不然我不会回来。”

他的话很奇怪,薄希隐隐约约听到他叹息的声音,紧跟着他就推门而去。

是什么时候爸妈开始争吵的?薄希歪着小脑瓜想了想,好像是在裴秋阿姨赚了大钱以后,又好像是裴秋阿姨劝说爸妈跟她一起搬到乌镇以后。他黑眸映着浅淡的光影,薄薄的唇瓣紧抿着。

第二天,蒋雪梅很早就出门。奶奶说她是出去打麻将了,还说她发誓要败光薄仲力的钱,薄希听完后依然沉默。

老人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孙子一点都不活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天,薄仲力果真一整天都没回来,直到晚上他才醉醺醺地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