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诧异的看着他,他却没再说话,很自然却又有些生硬的伸手拉着她的小臂,没等裴笙拒绝,就拉着她走向屋内那边的梳妆桌前,让她坐下,然后,站在她后面低头打量了一下她头上繁复的发髻好头饰,才一脸认真的给她卸下浙西华贵沉重的东西。
动作生疏,却又小心翼翼,仿佛是怕弄疼她的头。
裴笙静静坐在那里,看着前面的镜子,其实,却是在透过镜子看着他认真的面庞。
云筹的长相无疑是很好看的,可因为总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很少有人会太注意他的长相,就连裴笙以前,其实也曾仔细看过他,如今他这认真为她拆卸头饰的样子,很令人心动。
都说男人在认真做事情的时候,最是好看,果然不假。
心,如同微风拂过水面,就这么惊起了丝丝涟漪,悠悠晃动着。
她突然就这么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怔忪出神。
突然有一种岁月静好天长地久的感觉。
裴笙神游天外了好一阵,突然头发上的一丝痛意让她猛地回了神,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咝!”
云筹立刻停下动作,语气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弄疼你了?”
裴笙有些郁闷的道:“勾到头发了。”
说着,抬手想要摸一下刚才被扯疼的头皮,然而,一摸,就摸到一团乱……
裴笙抬头看去,直接呆了:镜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她才走神了一下,为什么头发就乱成这样?
她瞅着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扭头仰起来看着他。
难得,他也有无措的时候:“我……我第一次弄女子的头发,所以……”
裴笙:“……”
她无语的看着他。
云筹有些尴尬,脸色有些僵硬的开口:“还是叫人进来帮你弄吧。”
说着,就往外去叫人进来了。
裴笙瞧着他有些急的步伐,到生日摁不住笑了一下,笑容很浅,却难掩愉悦。
很快守在门外的方方和圆圆就被叫进来了,进来一看裴笙头上那一团乱,也是惊呆了。
方方惊呼一声:“呀,小姐,你头发怎么……呃,不会是姑爷弄的吧?”
裴笙绷着脸反问:“不是他难道是我自己弄的?”
能把她的一头头发和一堆头饰弄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啊,这本事她可没有!
圆圆笑了:“怪不得姑爷一叫我们进来人就跑了。”
裴笙挑眉:“他走了?”
方法点头:“对啊,说是让我们先伺候小姐就寝。”
什么意思?
是说今夜不在这里就寝了?
那她是不是就不用紧张了?
她微不可闻的呼了口气,对俩丫头道:“你们先过来给我收拾一下。”
方方和圆圆这才上前配合默契的给她拆卸有些乱的头饰和发髻。
忙活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弄好了,头发拆了,嫁衣也脱掉了最累赘繁重的外面一件。
裴笙抬头摸了摸自己柔顺发亮的长发,抓起一把放在身前,拿着小梳子轻轻梳着。
方方留下来给裴笙收拾东西,圆圆出去找人打来了水,又帮着裴笙把脸洗上的脂粉都洗干净,又换去了身上的衣服,只穿着轻薄的寝衣,裴笙才觉得舒爽起来。
伸展了一下,她才摸了摸脖子叹息道:“感觉身上有些汗,要是能沐浴一下就好了。”
这九月还是很热啊,要是平日里到还好,今日穿了六层嫁衣,顶着一头发髻和赤金打造的头饰,虽然早上沐浴的时候抹了爽身的花露,可也还是免不了出汗。
圆圆笑道:“小姐忍忍吧,今夜是新婚,按规矩是不能沐浴的,否则洗去了喜气可就糟了,明早再沐浴吧。”
“唔……也只能这样了。”
一切折腾完毕,以为云筹不会再回来了,裴笙就准备睡了,今日折腾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可刚让方方收拾好床铺被褥,正准比就寝,云筹就从外面进来了。
裴笙刚放下的心就又提了起来。
“你……”她想问他怎么回来了,可刚一出声就收了回去,她差点忘了,新婚之夜,这里是他的房间,他回来过夜本事应该的。
他径直走了进来,虽然神色依旧淡然,可却能依稀看出眉目间氤氲的一丝温和。
他看着她一眼后,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道:“你们两个下去休息吧。”
俩丫头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裴笙,然后就退下了。
屋内再度又只剩下夫妻二人,比起刚才那一次,这次似乎气氛更加尴尬。
裴笙低着头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