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伤得挺重,不过昏迷的原因是中了带毒的暗器,又失血过多,如今吃了药勉强醒来,人却十分虚弱。
不过虚弱归虚弱,也还是勉强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裴笙策马出去后,原本只是在马场周围转悠,而楚青便只好远远地跟着不惊扰她,可转了一下,她不知为何就一个劲儿的往东面跑去,且跑得极快,似乎是马突然发狂,没多久就跑没影了,楚青立刻带着人跟上去找,顺着马蹄印到了那片林子,穿入那片树林后,找到了跌落在地上的裴笙,刚要带她回来,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且个个都武功不差,若是只是与他们打斗厮杀,楚青和跟着着裴笙的暗卫倒也不至于伤亡成这样,可对方人远胜于他们两倍,他们还要分心保护裴笙,原本能勉强还能撑住,可正在缠斗时,不知何处射来一波暗器,好些暗卫忙于打斗无法分心躲避,竟都因此送了命,而裴笙一个姑娘家,从未经过这般惊心动魄的事情,有些吓到了,哪里躲得开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来的暗器,是楚青护住了她,却被暗器打到,暗器上有毒,楚王府的人都服用过燕无筹炼制的可以抗毒的药,楚青也不例外,所以逃过一劫,可这到底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楚青还是受不住昏迷了,而其他裴家的暗卫就没那么好运了,中毒的不消片刻就死了,没中毒的也被杀了,裴笙就被带走了,许是为了不被追查到,对方的人临走前,把他们死的人也一并带走,所以现场才会只有自己人的尸首。
听闻经过后,傅悦问:“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找机会让人回来禀报?”
今日带了那么多人来,几乎马场内外保护的密不透风,附近的任何风吹草动自然是瞒不过的,可是裴笙骑马跑得远了些,进了那片林子,这才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那片林子虽然有些远,那边的动静很难传到这边来,可若是让人回来求救,只需要回到马场周围就能遇上他们的人,不至于事发那么久才知道。楚青道:“属下当即就让人回来禀报了的,不过既然没能回来,看来是被截住了!”
傅悦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了,只道:“幸好如今有惊无险,你如今有伤在身,体内仍有余毒,先好好养伤,身上的余毒不会伤及性命,等回府再让舅舅给你解毒!”
“多谢王妃!”
傅悦这才走出外面。
然后,看向在一边一直听着楚青说却没有说话的裴开:“你怎么看?”
裴开道:“应该是陛下赐婚一事被制止,那赵拓恼羞成怒,才掳走笙儿……以此强行逼婚,或是……毁了笙儿!”
傅悦闻言,静思片刻,然后微眯着眼很笃定的道:“赵拓……他还没有这个狗胆!”
裴开当即沉声道:“王妃此话何意?”
傅悦道:“若是没有上面的默许,那赵拓就算再妄为,也不敢这个时候轻易开罪了裴家,侯爷的脾性大家都知道,阿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阿笙出事,他岂会轻饶赵拓,世子想想,若是此事成了,你父亲也好,你也好,会善罢甘休么?这一点,赵拓不可能不明白,所以,康王府虽是皇亲贵胄,但比起手握兵权镇守一方的裴家,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他再不甘,也不敢如此妄为,如今他既然敢如此行事,说明此事另有内幕!”
对此,裴开也认同:“不错,赵拓此人虽然胆大妄为,可还不至于敢如此行事,或许他有这个心,但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对笙儿下手,可他毕竟是康王府的世子,能够给他这个胆的,只有一个人,但是不应该啊,陛下现在忙于拉拢父亲,怎会如此不顾后果?”
傅悦转身看着裴开,微微挑眉:“孤注一掷?”
裴开面色愣住
不错,既然拉拢不到了,不如强行逼迫裴家靠拢,只要裴笙成了赵拓的人,裴家就处于被动了,一般来说,他们为了裴笙的名声和未来,只能忍下此事妥协,让裴笙嫁给赵拓,只要裴笙嫁给了赵拓,按照他们父兄对裴笙的重视和疼爱,裴家就算不完全靠拢皇帝那边,也不会再有任何隐患,甚至可以以裴笙为筹码,胁迫裴家……
想到这里,裴开冷冷一笑:“堂堂一国之君,不好好想着怎么治国安邦,一辈子都在玩弄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真是可笑!”
听这语气,他对皇帝也是厌恶到了极点的。
不过这也正常。
傅悦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微微叹了一声道:“赵拓已死,尚不知是何人所为,到底还会有何后续,不过不管如何,只要我们几家戮力同心,怎么都能解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阿笙,她应该不出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也不晓得经历了这么一桩事,她可有吓到!”
那丫头从小到大都被护在手心,半点委屈和伤害都没受过,这次差点就被赵拓毁了,等她醒来,怕是得好一阵安抚了。
能安抚好还好,如果不能,也不晓得如何是好。
而且也不知道,她可有看到是谁杀了赵拓,血洗了那个别院,她又是怎么昏迷的……
裴开想了想,道:“或许会有些惊吓,不过这丫头大大咧咧惯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王妃且宽心!”傅悦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没多久,楚胤和谢蕴就回来了。
谢蕴先去看了十公主,楚胤来了这边。
傅悦原本还有些伤怀担忧,听楚胤说了他们的处理方式,抿唇忍着笑问:“所以,你们在那里把折腾了那么久,就只是把我们留下的痕迹都抹掉了就回来了?”
楚胤喝了口茶后,眼皮微抬问:“不然?还给他们收尸?”
傅悦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也是,赵拓这次不知死活敢把主意打到阿笙身上,死了已经便宜他了,自然没有给他们收尸的道理,只是此事竟然没有惊动那些人,如此悄无声息,看来,赵拓的死,当真是意外,只是,会是谁做的呢?”
如果是皇帝指使或是促使赵拓这么做的,他就没道理让此事半途而废,所以,赵拓的死是皇帝意想不到的,怕是现在除了他们,还没有人知道赵拓死了,否则,他们在那里耽搁了那么久,早就有人来了,此事也该闹大了,若是如此,杀了赵拓血洗康王府别院的人用意就难以猜测了……
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如今还有几国使臣在暨城,可千万别是他们的人……
也不知道,裴笙是否看到了这些过程?她是怎么昏迷的……
楚胤面色凝重道:“我已经派人在查,只是我们在别院勘测了一趟,都查不到任何痕迹,那些人死法一致,都是一刀毙命,且看样子,应该是一人所为,由此可见,此人当时武功高强,怕是难查!”
裴开倒吸一口气:“所以现在是此人在暗我们在明?”
楚胤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裴开拧紧了眉头:“那就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傅悦却摇了摇头,淡笑道:“也不一定,我觉得此人与我们并非敌对,说不定还是友呢……”
楚胤和裴开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傅悦却没有再说话。
裴笙确实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比傅悦先前担心的好一些,她并没有被如何吓到,只是毕竟突然经历了这么一桩惊心动魄的事情,难免有些心神不安。
醒来后,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一开口是愤慨恼恨的咒骂赵拓,听她这骂人的精气神,一副就要撸起袖子把赵拓撕了的架势,倒是让傅悦那点担心烟消云散了。
在听闻赵拓已死的时候,裴笙一点都不惊讶。
她还气呼呼的道:“我知道他死了啊,我看着他被一刀毙命在我面前的,要不是这样,我现在就扛着刀去捅死他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坐着?”
傅悦闻言,当即问:“所以,你是见到了杀了赵拓屠了那座别院的人的?”
裴笙愣了一下,一边陷入回想,一边点了点头道:“应该算是见到了!”
傅悦不解:“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