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明灯,让温娆浮躁的心安慰了些许。
殿内确实是一桌盛宴,是温娆许久没有再见到过的,她四下一扫,竟没有看见祁曜。
“陛下……”
室内摆设精简,不似那些妃子宫殿的华丽,穿花悬帐,有时会教人眼花。
“陛下,奴婢温娆……”温娆一顿,咬了咬唇,先前在那么些娘娘面前称奴婢,倒也没现在有半分纠结。
奴颜婢膝,她曾经再是差劲,也还未曾站在如此低的起点。
室内忽然卷来一道风,风中缠着酒香以及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那人身上独有的……温娆脸一红,转身循着窗台的方向走,果真发现了他。
淡色的人影坐倚在窗口,眉眼间沉淀着思绪,月色如薄纱将他倾盖,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
他抬眼看见温娆,扬起唇角,一开口,方才那面无害的面具顿时破碎reads;媚宠,萌妻至上。
“你倒是敢姗姗来迟,该罚。”
温娆见他嘴角那抹笑就胆寒,微微一福,忙不迭认错:“奴婢知错,甘愿受罚。”
她低着头不敢抬起,看见他站在地上,这才发现他竟是赤足而行。
没有穿鞋子……似乎有些不雅。
忽然一只杯子递到她唇边,只听他冷漠道:“那就喝吧。”
温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见他依然举着杯子,又忙伸手去接,却被他躲开。
祁曜面上已经毫无笑意,一双眸子犹如寒川墨渊,看得温娆心一跳。
“如此不给朕面子?”
“奴婢不敢。”温娆愈发不知所措,看着再度递到唇边的酒,抬起眸子看向对方,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唇。
她无奈,便小心翼翼地张嘴含住杯沿,想要快速喝完,奈何入口的东西实在太辣,便又改为小口小口的抿。
谁知那只手忽然用力一倒,害得她也不得不扬起脖子,那辣酒如数倒入了口中,让她一呛,从嘴角溢出些许,教她看上去有些狼狈。
祁曜将杯子扔在地上,那玉杯便一骨碌滚了几圈远去。
温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以及漏到脖子上的酒水,有些骇然地看向对方……心下愈发肯定,他一定就是那样的人,喜好以残虐取乐。
正是防备之时,谁知他态度忽然变得温柔,牵着她的手,柔声道:“想必你已经饿了吧,先陪朕一道用膳。”
温娆湿润润的一双眸子看着他,眼中有恐惧,抽了抽手,竟挣扎不开来,硬是被他拖到餐桌旁,被安置在他身旁。
“你叫温娆,日后我便叫你娆儿如何?”他忽然说道。
温娆捏着玉箸的手一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道:“随陛下喜欢。”
“那便好。”说罢,他便夹菜放入她碗中,道:“娆儿如此瘦弱,该多吃些东西补补。”
温娆嗯了一声,吃起来却为难得很,他所夹的菜不是青菜肉片这些轻而易举可以送入嘴里的东西,而是……大号的鸡腿或整只鹌鹑。
她为难地咬了两口,就将它们堆到一边去,默默地吃起白饭。
谁知他竟锲而不舍地将她的碗堆满,让她无从下筷子,她抬眼看向他,只见他眼中含着一抹戏谑,玩味地看着她。
“陛下……”她弱弱地叫唤了一声,带着一股央求的意味儿。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碗,便“善解人意”地建议道:“不如用手?”
温娆瞪大了眼睛,确定了他是想要戏耍自己。
“陛下,奴婢不想吃了……”她咬了咬唇,想不出什么推脱的借口。
可皇上想玩你,哪里用得着借口?
果然,祁曜脸色一沉,将筷子重重的放下,“可是看见了朕,便没有食欲?”
他大有“你今天不吃老子今天就非得跟你过不去”的气势,温娆倒不怕他真的贬她如何,横竖她已经低到无可贬了,人睡也被他睡过了,可他那么一凶,就让她腿软reads;赵航的南宋。
她颤巍巍地伸出素白的手,握住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嘴巴边上一圈都是油,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了,可偏偏对面不停地释放低气压,逼着她吃,只为了让她出丑,可她真的从未得罪过他……只这么一想,她的眼睛一红,吧嗒掉了两颗眼泪。
祁曜面色一僵,语气软了一分:“罢了,你不想吃就放下吧,朕又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
温娆又放下鸡腿,用袖子擦了擦嘴,一看袖子上满是油,想到自己没剩几件好衣裳了,眼泪又止不住。
既然哭都哭了,不如哭个痛苦。
这皇帝比昏君还难相处,她本来只以为他会在那方面有折磨人的嗜好,谁知道什么都还没开始,他就这般折辱她了。
温娆若是知道后世有个词儿叫变态,那她便不会觉得祁曜这种人难以理解了。
因为变态就是变态,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她越是哭,祁曜的脸色就愈发的黑。
“跟朕同席,当真如此难过?”他问道。
温娆未作答,只忙着把自己清理干净,在祁曜眼中便是默认。
祁曜冷哼,起身将桌布一卷,酒菜如数裹在其中摔在地上,屋内一阵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