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出神地想着,外面突然有人通报,说是有人求见她。
杨蓁换好了衣服便出去见人,只见来人是母后身边的宫女。她向杨蓁规矩地行了礼,而后禀明来意:
“公主殿下,那雪芽怎么也不肯说话。皇后娘娘派人去了两趟,各种刑都用遍了,还是没问出什么。
皇后娘娘派奴婢来告诉殿下,左右陛下未曾怪罪,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也无妨。”
杨蓁心下有些佩服这位雪芽,她只身陷入僵局之中,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
她突然想亲自去一趟。若是能靠智取问出些什么也未可知。
想到这,她便立即开口道:
“无妨,本宫再去一趟就是。晴初,你去备辇,即刻便出发。”
过了半个时辰,杨蓁终于到了那座潼关行宫里的简易监牢。
这里面从前不曾住人,看起来倒是干净得很。
杨蓁让侍女们陪着走进去,在最大的那间牢狱里看见让挂在柱子上的雪芽。她通身的衣裳全让鞭子打烂了,整个人都虚脱着。
看见杨蓁,她的眼中露出些许不屑,似乎觉得对方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杨蓁这一路上仔细想了很久,早已准备万全。
她遣退了酷吏,身边只留了晴初。
雪芽显然并没有再拿正眼看她,而是静静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休息。
杨蓁走到她面前很近的地方停下,细细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雪芽,你虽说只是亡陈的一个小小的人物,但你或许也知道许多内情罢?”
雪芽没有吭声,杨蓁继续将自己如今已经掌握的线索故作不经意地提起:
“听说你们打算从陆子胥身上下手,逼他起兵谋反,这事可是真的?”
雪芽猛地一睁眼,一双眸子鹰唳一般瞧着她,满是惊愕与骇然。
杨蓁不动声色地继续说:
“从前你们的大本营在楚国属地,有苏皇后庇护,显然比在大孟要安全的多。
可是今天,楚皇将十二城池送给本宫做大婚贺礼。”
闻言,雪芽竟然闭上了眼睛。杨蓁心里一沉,以为是自己猜测失误。难道他们的大本营并不在那十二城池当中,是令狐骁判断失误了?
就在她有些后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雪芽却缓缓睁开双眼,眼里泛起一阵深不可测的波澜:
“母族衰微,但绝不投降。公主殿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思的好。”
话问到这儿,仍然没有丝毫进展。
杨蓁只知道十二城池当中一定有一座藏着已经灭亡的陈国人建立的某个秘密组织,可是她却猜不到是哪里。
她脑中不断地过这今天白天见到的那副十二城池的概况图,只有邺城和柳舟两座城池建立在群山环抱之中,也是最适合作为秘密场所的地方。于是杨蓁横下心来道:
“邺城南北不过区区八十里,任你们有多少人,能逃脱王军的手掌?
若是你再多说一些你们南陈的计划,我或许可以考虑只将他们送到岭南居住。
雪芽,你还想让南陈再经历一次屠城吗?”
看见雪芽眼中难以抑制的惶恐,杨蓁断定自己赌对了。
雪芽开始逐渐颤栗,肩头不由地耸动,终于崩溃地哭了起来。
杨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多言语。
过了很久,雪芽这才哽咽道:
“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早就被线人抛弃,根本无法掌控巨大的秘密。
只是我曾经听闻,在京华当中有一个位高权重但隐世多年的人物,似乎在许多年前便成为了我们的线人。有他在,你们无论做什么也会活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杨蓁对于这样的线索,不由地有些失望。
但好在聊胜于无,知道他们当中有了叛徒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忽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前世那个在傅虔的伤药当中下药的军官,那到底是谁?
那天深夜实在是太黑了,除了他胸前那绣着银纹大虎的花纹之外,她什么也没看到。
会不会雪芽所说的就是他?
杨蓁开口询问:
“你们南陈所有的棋子,到底有多少?”
雪芽老老实实地回应:
“光我所知的,宫里曾经有三四条眼线,只是都断的差不多了。”
杨蓁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