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节(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2922 字 18天前

赢烨还未说话,殿前侍卫报道:“陛下,军师求见。”

“让他进来。”赢烨扬声道。

长安闻言,忙挪到一旁,将正面赢烨的位置空出来。

范业进了殿中,扫一眼跪着的长安,道:“这位公公身陷敌营,还无时无刻不在抓紧机会为旧主尽忠,果真是一片丹心可表日月。”说着,他又向赢烨行礼道:“陛下,微臣方才在殿门前无意中听得几句您与这位大龑內侍的对话,还请陛下恕臣无状。”

“无碍,方才你说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旧主尽忠,是何意思?”赢烨问。

“慕容泓为人机敏作风强势,上次陛下提出以十郡土地交换皇后一事,便是他在朝上力排众议一力回绝,最终才使得此事不了了之。可见他若想用皇后换回钟羡,有太尉支持,单凭赵枢一人之力,如何能够阻挠?这位公公方才所言,分明是想趁您营救皇后心切,以白为黑混淆视听,借您之手除掉赵枢这个大龑权臣,解决大龑朝廷党争为慕容泓的帝王之路扫清障碍。”范业道。

赢烨闻言,看向长安的目光顿时便蒙上了一层杀气,冷声道:“是这样么?”

长安忙趴下道:“陛下明鉴,奴才只是个太监,思虑自然不及您手下能臣长远。陛下问奴才,奴才也只是将奴才所能想到的说与陛下听罢了,若有疏漏,那是奴才目光短浅,绝非别有用意。奴才方才也说了,此事陛下应与您的臣下商议,不该问奴才。”

赢烨想想,确实如此,一时也分不清真假,遂有些厌烦道:“你先退下。”

长安如蒙大赦,麻溜地退出了大殿。

赢烨又问范业:“此事你怎么看?”

范业收回盯着长安背影的目光,俯首道:“陛下,慕容泓一方面派人给您带来皇后的信件,一方面又往兖州增兵,微臣觉着,他是想软硬兼施,利用您对皇后的关切之情,逼迫您主动放了钟羡。”

赢烨冷笑,道:“做梦!”

“但是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这钟羡先是伤在陛下手下,大病一场。后伤势刚愈又随陛下长途跋涉,未得好生休养,到了益州水土不服又是大病一场,至今还卧病在床,照此情形发展下去,万一有个不测,则皇后危矣。”范业道。

赢烨蹙眉,问:“那朕到底该如何应对才好?”

范业道:“慕容泓是料准了只要他有皇后在手,您便投鼠忌器,不敢发兵攻打大龑,所以才死活不肯将皇后还给陛下。陛下此番既有人质在手,不妨趁机攻打兖州,让慕容泓知道皇后不再是您的软肋,他必会对您心生忌惮。而钟羡是龑朝太尉钟慕白之子,他在您手里,钟慕白在应战时也会有所顾忌。正好眼下慕容泓亲政不久,云州又在开战,慕容泓、赵枢与钟慕白三人之间的关系也被亚父成功离间,陛下若此时发兵大龑,必能事半功倍。如此,或许还有尽快将皇后从大龑接回来的希望。”

赢烨闻言,站起身徘徊两步,还未做出决定,负责看守钟羡与长安的侍卫匆匆来报:“陛下,不好了,钟羡他出事了!”

第371章 相依相伴

赢烨赶到后宫关押钟羡的漱玉楼时,但见几名內侍站在床前扶着面色发青的钟羡在那儿灌水,长安坐在桌旁神情凝重地写着什么,三名御医却在站在一旁无所事事。

“怎么回事?”赢烨见钟羡果然状态极差,而楼中却乱糟糟全没个主心骨的模样,怒问。

“陛下,钟羡是因为吃了这大龑使者带来的东西中了毒,咱们宫里的御医对这毒束手无策,那位晏公公说他能解,还让奴才们先给钟羡灌水催吐,说是要先把毒物吐出来才行,奴才们别无他法,只能先按他吩咐的做。”负责看管漱玉楼的管事太监伏在赢烨脚下战战兢兢道。

赢烨怒极,一把揪过被侍卫押住的尹衡质问道:“所以你是来杀钟羡的?谁派你来杀他的?慕容泓?”

“不不,我不是来杀他的,我、我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发突然,尹衡也还未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钟夫人托他带给钟羡的吃食中居然会有毒。

赢烨也不与他废话,直接将他往侍卫那边一搡,道:“拖出去砍了!”

尹衡大惊失色。

跟着他前来的范业忙道:“陛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陛下千万不可破了这个先例。”

“朕便破了又能如何?你方才不是建议朕对大龑动兵么?此人的脑袋就算朕给大龑下的战书好了。”赢烨果断道。

那边原本正在冥思苦想解药药方的长安闻言眼皮子一跳,忙放下笔过来跪下劝道:“陛下切莫冲动,这毒断不是这位使臣所下。陛下请想,若是慕容泓想毒杀钟羡一了百了,那他就不应该派这初出茅庐的新科进士前来,而应该派无牵无挂的孤臣或者內侍,杀了钟羡之后,使臣也当即自杀,如此才能将罪过全都推在您头上。但您看这位使臣,他拖家带口,并无赴死的决心。陛下您不能杀了他,若是杀了他,钟羡真救不回来,您就百口莫辩了。”

“百口莫辩?朕原本也没打算跟谁分辩!”

“陛下固然可以不将大龑君臣放在眼里,但皇后娘娘呢?一旦大虞和大龑开战,就拿皇后娘娘去祭旗以挫您的锐气。这话慕容泓可说了不下两遍了。”长安道。

范业闻言看了长安一眼,长安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没看他,只小心翼翼地看着赢烨。

赢烨俯身将她拎起来,问:“你说,钟羡到底还能不能救回来?”

长安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陛下眼下不妨做两手准备。”

“哪两手准备?”赢烨十分不信任地盯着她。

“陛下先从牢中提一名钟府的侍卫出来,让他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若是钟羡救得回来,陛下可派使者连同大龑使臣和钟府侍卫一起去盛京,将今日钟羡中毒一事当朝禀明。且不管此番是谁下的毒手,钟慕白若知晓此事,必不能放心让钟羡在陛下这里久呆,是和是战他总会敦促慕容泓尽快拿出个决断来,如此便避免了长期僵持之忧。若是钟羡救不回来,钟府侍卫便是此事见证,只要他将钟羡身死之经过详细禀告给钟慕白知道,钟慕白与慕容泓之间必生嫌隙,届时陛下再发兵大龑,岂非事半功倍?”

“若照公公这么说,那还救钟羡做什么,何不直接让他死掉算了,反正,也不是我们下的毒手。”范业忽道。

长安抿了抿干燥的唇,道:“若是钟羡活着,陛下还有兵不血刃将皇后救回来的希望。若是钟羡死了,不管是不是陛下这边的人下的手,这笔账钟慕白是一定会算陛下一份的。届时,除了开战,陛下再无他法。而一旦开战,皇后的生死就全在慕容泓一念之间了。端看陛下如何抉择。”

赢烨犹豫不决。

范业在一旁道:“陛下,勿忘亚父叮嘱,谨防小人谗言。”

“陛下,皇后心情不好时曾对奴才说过,说她知道您身边有人不想让她回来。奴才原本是不信的,如今却是信了。”长安道。

“你敢这般当面离间我们君臣!”范业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敢于当面挑拨的小人,一时不免气急败坏。

长安道:“奴才又未曾指名道姓,大人又何必急着对号入座呢?”

范业气噎。

赢烨松开长安,谓左右道:“去牢里提一名钟府侍卫过来。”

这时钟羡已经把刚喝下去的几大碗水都吐了出来,榻前的內侍过来道:“晏公公,这吐出来的水已经干净了。”

长安忙回到桌旁,将未写完的药方写完了交给御医去抓药。她原本就不通医术,一些药方也不过因为要用所以才死记硬背下来的,钟羡所中的这种毒她还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自己并没有研制过,所以心中并不十分确定药方中有没有遗漏什么,但眼下别无它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在御医拿着药方回去煎药的当口,戚锋盛来了,看到钟羡面色青白鼻腔间隐隐可见血迹,躺在床上死了一般人事不省,惊了一跳。

长安当着赢烨与尹衡等人的面将钟羡的中毒经过跟他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