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3169 字 18天前

长安汗毛一竖,深深地感到这厮最近绝对不正常。

不但很积极地每晚都把她叫去滴翠阁教她制毒,且态度认真又和善,就连她至今都未依他所言找人试毒他都没有多做计较。

长安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无外乎两种可能,一,他自虐时切到了自己的神经,以至于神经错乱。二,他又想到了什么新游戏,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总而言之,事出蹊跷必有妖,只是不知此妖到底是何妖,这一点比较让人不爽。

是夜,长安坐在床沿上研究钟羡带进来给她的那只铁盒子,刚想试试它的威力,有人敲门。她知道是郭晴林又来叫她去滴翠阁了。她认真思考了一下是否要将这铁盒子带在身上防身,但几经犹豫,还是将它藏了起来。

这暗器是为了将来关键时刻保护慕容泓准备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不能将它暴露在任何人面前。如若不然,旁人对它有了防备,还如何能出奇制胜呢?

如是想着,她快速地将铁盒子藏了起来,出门与郭晴林一起往长信宫去了。

半个时辰后,长安在滴翠阁的地下室里认真地碾着药,眼角余光却始终关注着一旁的郭晴林。

他今晚好似有些心神不宁,让她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一般。

果不其然,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片刻之后,忽然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碾药。

“你这力道太小了,何时才能将药碾碎?要这样,”他站到长安身后,双臂环过长安的身子,握住研槽里碾轮的手柄,前后用力地碾了起来。

长安:“……”

这家伙身高不矮,长安虽现在也不算矮,奈何身形纤瘦,是故被他这么一拥居然还很契合。

这突来的一下可把长安给恶心坏了,又见他脸就俯在她脸侧,她当即将头往另一边让去。

郭晴林碾药的动作一顿,问她:“怎么了?”

长安勉强道:“师父您挨徒儿太近了,徒儿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么?”郭晴林松开碾轮,手往上探,钳住长安的脸颊迫使她转过头来,道:“刘汾可是对杂家说过,你与陛下相处甚是亲密。来,告诉为师,你与他在内殿独处时,都在做些什么?”

长安讪笑:“还能做什么?他看书,我逗猫。”

“原来如此。看来教你通晓人事,为师责无旁贷了。”郭晴林忽然抬手掀翻了碾药槽,将长安仰面按在长桌上,俯下身来。

长安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指间一柄乌沉沉的小刀。

她笑道:“师父,你我既为师徒,便不可如此,这是乱伦呐。”

郭晴林低眸瞥了眼自己胸口的刀,再抬眼时,那眼底的光彩却比方才明亮了一倍不止。

长安:擦!失策,忘了这变态是个抖m了!

“都是断子绝孙的人,乱的什么伦?”郭晴林身子下压,刀尖顿时破开衣服没入肉中,温热的鲜血沿着刀锋淌了下来。

就在此时,地下室顶上的气窗那儿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上面有人!”趁着郭晴林也因那动静分神之际,长安一把推开他,将小刀在自己袖子上拭干净插回鞘中,四周一看,拿了郭晴林搭在一旁架子上的拂尘,一脸忠勇地对郭晴林道:“师父您快处理一下伤口,奴才去上面看看。”

郭晴林瞥一眼自己胸前被血沾湿的袍子,浑不在意。他抬眸看着长安,目光中隐隐带了点期待与莫名的笑意,道:“你去吧。”

那样的目光让长安心中莫名的忐忑,但既然身陷此地,也别无它计。长安应了一声,一手拿着拂尘当防身武器,一手端着烛台,出了地下室的门向上面走去。

走到那阶两尺高的阶梯处时,长安停了下来,将烛台放在阶梯上,拨开拂尘顶上的麈尾,果见那顶端上插着几枚颜色发蓝的银针。

她小心翼翼地拔下一枚,这才端起烛台继续往上走。

出了地道口,长安往右侧一看,一楼大堂中依然屏风林立,如霜的月光从窗纸中透进来,模糊了屏风的轮廓,黑暗中看去似是什么怪物的巢穴一般。

长安的心跳得有些快,方才那声轻响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而是真切存在的。就好似,有人在气窗口窥视着她与郭晴林的一言一行一般。

数日来郭晴林的诡异举动给她带来的不安在此刻忽然累积到了顶点,心中对未知危险的恐惧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师父,这上头又没什么动静了,估计是什么蝙蝠野鼠吧。您今天累了,早些休息,徒儿先回去了。您的拂尘徒儿给您挂在楼梯的扶手上。”长安冲地下室里道。

地下室里寂寂无声。

长安也不管他,兀自将拂尘往楼梯扶手上一挂便向外头走去。

她倒不怕郭晴林会在这里害她,因为她与他出长乐宫时,宫门守卫可都是瞧见的。不过也不好说,这家伙就是个变态,说不定哪天厌世了拖她一起陪葬呢?

心中有恐惧的时候从那屏风中穿来绕去实在是一种考验,尤其这屏风还是檀木屏风,并不能透视对面的情况,每一道屏风后头都可能藏着那个窥视他们的神秘人物。

长安一手端着烛台一手紧捏着那枚银针,屏息而行。那个黑斗篷说过,这银针上涂有强力麻药,人一戳就倒。从这一点上来说,倒比她的刀更好用。

但发现郭晴林的拂尘上真的如那黑斗篷所言藏着这针,她不免再次怀疑起那黑斗篷的身份来。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能对郭晴林如此了解?且看起来那人同样擅用药物,莫非会是……不可能啊,刘汾明明说罗泰已经死了,若是罗泰没死,郭晴林又怎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况且以慕容瑛的英明,应当也不会让手下之人有死遁的机会吧。

长安安然无恙地来到滴翠阁门口,点起一盏灯笼便挑着出了门。

长信宫植被比长乐宫要稍微茂密些,滴翠阁又地处偏僻,回去的途中有好几段路两侧不是夜鸟悲鸣的树林便是黑灯瞎火的宫室,配上灯光和音效可以直接开拍鬼片一般的恐怖。长安独自一人挑着灯笼行走其中,不怕鬼怪,只怕某个黑暗角落里会突然窜出个人来攻击她。

她是唯物主义者,所以在她心里,人永远比那些只存在于故事里的鬼怪更可怕。

所幸一路上有惊无险,待她进了长乐宫紫宸门,真正松懈下来时,才发现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发酸了。

甘露殿中灯火不明,慕容泓大约已经睡了。

长安将那根针别在自己的衣袖上,晃晃悠悠地往东寓所走去。

路过长亭殿时,冷不防道旁的树丛里突然窜出一人,一手将她的右臂扭到背后,一手拿个什么冰凉的东西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往长亭殿后拖去。

长安也不喊叫,她知道就算她的叫声被巡宫侍卫听见,巡宫侍卫赶来的速度也绝对不会比身后那人杀她的速度更快,喊也白喊。

将灯笼往地上一扔,她左手摸上自己的脖子,发现那个冰凉的东西是个铁钩,当即道:“陈公公,我曾向陛下递交过一份名单,若是我死了,陛下会重点调查那份名单里的人,你的名字也在里头。”

陈佟不语,扭着她胳膊的力道却又加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