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2664 字 18天前

捧着梅花的长安吓了一跳,连连告罪。

徐良见是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用手擦鼻子上的花粉一边骂:“作死呢?”

长安俯首低眉地赔小心。

徐良本想再骂她几句,眼角余光却看见长寿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向他做手势,当即无心与长安纠缠,吩咐她道:“去掖庭诏狱把陶氏提出来带到长乐宫来。”说着转身向长寿那边去了。

“徐公公,徐……”长安佯装叫了两声,见徐良不理她,便回身向甘露殿走去。

长福早依她吩咐打了桶水在殿前右侧的海棠树下等着。

长安将梅枝浸入水中,看着那些黄色粉末入水即化,口中道:“陛下不爱花儿有粉,以后但凡给陛下进花,都得先把花粉涤净了,记住了吗?”

长福偷眼瞧了瞧殿门前的侍卫,道:“是,奴才记住了。”

长安不再多言,洗完了花,将水洒洒,也不管碰掉了多少花瓣,就这么抱着进殿去了。

进内殿时发现宝璐怿心等侍女都羞答答地垂着小脸,长安好生不解,一抬头发现原是太医许晋在给慕容泓换药。

慕容泓伤在上臂内侧,换药时难免衣衫半解春光乍泄,配上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活脱脱一块秀色可餐的小鲜肉,难怪这些怀春少女一个个看得春心萌动粉光秀腻了。

然而于上辈子见多识广的长安而言,这张脸是足够美了,这副身体么,还是稍显单薄了些。

一般这样的少年如不加强锻炼,即便成年了也可用五个字概括:中看不中用。当然,这里只是特指某一方面。

如是想着,长安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角,将湿淋淋的梅花插入白玉凤尾花觚中,回身便又换了副讨好的面孔,凑上前问:“陛下,徐公公说您要去掖庭诏狱将陶氏提出来?”

“嗯,他人呢?”慕容泓侧过脸看了看那七零八落的梅花。

“徐公公内急,让奴才代他去提人。”

“那你去吧。”慕容泓似无所谓道。

“提来了直接带甘露殿来见您么?”长安问。

“不必,让徐良随便给她安排个差事,只别离了长乐宫就成。”慕容泓道。

长安答应着往殿外走,刚踏出甘露殿的大门,便见长信宫的郭晴林郭公公迎面走来。

这位郭公公就是长安上次看到的太后身边那位三十多岁颇有男色的太监总管。

“郭公公,今天什么风把您这个大忙人给吹这儿来了?”长安忙迎上前作揖,满脸堆笑地奉承。

“什么风?金风。徐公公呢?太后要赏他,快些叫他出来领赏谢恩吧。”郭晴林眸光不经意地往甘露殿前溜了一圈,道。

“哎哟,奴才刚看到徐公公好像往甘露殿后头走了,郭公公您稍等,奴才派人去寻他。”长安转身叫长福。

长福一路小跑过来,先向郭晴林行了礼,然后等着长安吩咐。

“你去甘露殿后头找找徐公公,找着了请他赶紧回来。”长安道。

长福领命,一溜烟地往甘露殿后头寻去。

“杂家听闻长公公博闻强识聪明伶俐,在潜邸时便深受陛下宠信,乃御前一等一的机灵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长公公年纪尚轻便有如此恩宠,前途无量啊。”郭晴林知徐良救驾之名就是长安喊出来的,故而有意试探。

长安做小伏低地谄媚道:“郭公公过赞了,奴才入宫不过三月,恰如那笨鸟刚刚入林,若非有郭公公徐公公这样的前辈提点着,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发落了。要说前途,奴才再学个十年,到时郭公公若是能提拔奴才给您提鞋,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他这马屁拍得肉麻,奉承的模样也让人腻味得很,郭晴林心中鄙视,嘴上刚欲敷衍他几句,忽见甘露殿一侧长福与长寿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

“发生何事?为何这般失态?”长安见长寿跑得连头上的巧士冠都斜了,上前问道。

长寿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了,徐公公……溺水了!”

第15章 徐良之死

钟慕白回到太尉府时,钟羡正在后院练剑。

钟慕白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见他动作精绝人物风流,忍不住目露嘉许。

想起慕容渊也曾赞过钟羡人中之龙矫矫不群,他感慨地低眸看向手中那柄短剑。

这柄短剑本是慕容渊爱物,慕容泓十岁生辰那日,慕容渊当着众人的面赠予慕容泓的。

慕容泓幼年失怙,慕容渊身为慕容一族的中流砥柱,戎马倥偬冗务缠身,对他难免疏于管教,以至于慕容泓文不成武不就,孤高自许弄性尚气。若是生在寻常富贵人家,不过是个锦绣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无甚可说。可他偏生是慕容渊的弟弟,被自家兄长一衬,更显得一无是处面目可憎起来。

然慕容渊至始至终都格外疼爱这个弟弟。初初起兵势力单薄之时,他甚至私下里叮嘱他们这些心腹,若遇不测,先救慕容泓。他自己的妻儿都得排在慕容泓之后。

所幸虎父无犬子,慕容渊之长子慕容宪十三岁便能上阵杀敌,十六岁便已成可以独挡一面的骁将,非但无需旁人保护,反过来还能保护比他小了一岁的小叔慕容泓。

若今天坐皇位的是他……

“父亲,您回来了。”

钟慕白正扼腕痛惜,耳边传来钟羡的问候。他回过神来,抬眸看了看钟羡,点头道:“嗯。为父观你剑势,近来似乎又有所精进,待会儿咱们父子俩好好切磋一番。”

钟羡笑道:“好。”目光一转看到钟慕白手中短剑,他剑眉一皱,道:“这不是慕容泓之物么?”

钟慕白纠正他:“今时今日,你该尊称他为陛下。”

钟羡还剑入鞘,不语。

钟慕白观他表情,道:“你还是不能释怀。”

钟羡抬眸看着院中枝干遒劲花苞零星的梨树,道:“两人同桌用膳,太子中毒而死,他却安然无恙,又恰好是先帝驾崩前夕。我不知该如何想,才能释怀。”

“知子莫如父,先帝之于陛下,也如父亲无异。既然先帝最终还是将皇位传给他,证明先帝是相信他的。”钟慕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