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华榛怎么听得进去,一甩鞭子,坐骑猛地窜了出去。
罗天驰恨得真想揍他一顿,连忙跟在后面。
满池的荷花而今都已开了,比起白河东边的荷花,这玉池的种类更多,除了深深浅浅的粉色,还有雪白的,淡黄的,甚至还有少见的千瓣莲,迎着阳光绽放出来,美不胜收。
骆宝樱坐在画舫中,手里拿着凉茶,喝上几口极为惬意,与宁氏道:“真谢谢你们相邀了,不枉此行,跟人间仙境似的。”
宁氏笑道:“不然每年这时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人了。”又招呼蒋婧英,“英英,你在家里总夸三姑娘生得好看,怎么今日看见了,倒是跟个闷嘴葫芦一样,不会说话了?快些过来一起坐。”
蒋婧英又不好意思,但还是依言过来。
坐在骆宝樱身边,又闻到清淡的香,她鼓起勇气道:“三姑娘,你真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漂亮呢!”
这可不是得罪人吗,光夸她,别个儿怎么办,但也瞧出这蒋姑娘着实单纯,骆宝樱笑:“这人的样貌啊,在我看来,跟文无第一一样,各花入各眼,谢谢蒋姑娘那么喜欢我。”
宁氏一听,暗道这骆三姑娘真会说话,又见她国色天香,此番也了悟,为何卫家愿意娶她了。
她给蒋婧英拿来一叠瓜果,又叫丫环给她扇风,叮嘱别扇太大。
虽是长嫂,却像母亲,对这小姑子极是照顾,骆宝樱瞧着,也颇喜欢宁氏。
骆宝珠为人也单纯,一个人倚在窗边,吃着寒瓜看花,忽地一戳骆宝樱:“三姐,三姐,你看罗公子也来了。”
弟弟吗?
她忙探头去看,果然见旁边行来一艘画舫,甲板上站着二人,一个是罗天驰,一个是华榛,勋贵公子哥儿的到来,一时引得姑娘们芳心暗动,胆子大的,纷纷抛去目光。
见此情景,宁氏也瞧了瞧,说道:“这宜春侯啊如今可风光,虽是无父无母,可他二姑姑家,听说日日宾客盈门呢,都想将女儿嫁到侯府去。”
骆宝珠嘻嘻笑道:“那当然了,罗哥哥那么厉害,长得又英俊,肯定好多姑娘愿意嫁的!”
听到她叫哥哥,宁氏好奇:“你们与他甚是相熟?”
“嗯,见过好几次了。”骆宝珠道,“罗哥哥人可和善了,一点不像侯爷。”
那可与传闻中的不一样,宁氏心想,那罗天驰根本不是好相与的人,有些人想走他后门攀上关系,没有一次不是吃闭门羹的,更有甚者惹到他,直接拳脚相加,便现在看他,也是表情冷淡,不易接近。
看宁氏不信,骆宝珠从窗口探出去,一挥手中帕子,叫道:“罗哥哥!”
甜甜的声音从河面上传来,画舫内露出一个脑袋,眼眉弯弯的,拍子给她抖得像风中的蝴蝶,罗天驰看到了,扑哧一笑,使船夫把自个儿画舫靠近些,说道:“四姑娘,你也出来了?”
宁氏瞧见他神情如春风,不像刚才板着脸,由不得心想,这两家果然很熟络。
她们都在看着罗天驰,骆宝樱目光却瞥到华榛脸上,不是她想看,实在是华榛的眼睛就死死盯着她,她便想起卫琅说的话,也想起他曾经闯过她闺房,当下就朝里头坐去,不给华榛看到。
只是一瞥眼的功夫,她就在对面消失了。
华榛暗恼,恨不得跳到那画舫上去。
就在这时,船身一摇,好似被搭了木桥,有个丫环笑着过来,与骆宝樱道:“三姑娘,咱们公子请你去呢。”
正是银台。
众人都猜到是卫琅,不然明目张胆的,哪个公子能约姑娘单独会面?见她们略是揶揄,又是善意的目光,骆宝樱轻咳一声站起来,与宁氏等人道:“我去去就回来,珠珠,你别添麻烦。”
骆宝珠道:“快些去罢,你不去才麻烦呢。”
骆宝樱瞪她一眼,转身走了。
卫琅就站在甲板上,但没有看骆宝樱的画舫,而是看着华榛,故而她到的时候,就见他脸色不善。
她道:“有什么事儿?”
“鞋子的事。”他没有提华榛,拉住她朝里走,站定了,垂眸瞧着她问,“真没做?”
她一到,背就被他压的紧贴在刻了牡丹富贵花纹的红木船身上,对面无人,只有一大片安静的白色荷花,还有绿翅膀的蜻蜓。
竟仍在惦记这事儿,她揶揄:“你成日就没事做了,我做一双鞋子,你问好几次,可是你府里还苛待你,连鞋子都不予你穿?”她垂下眼,往地上瞧,天热原多数穿木屐,只他骑马,今儿便穿了布靴。酱色的绸面挺括,两侧绣有瑞草,皆是银线织就,极是细致,十足的富家贵公子打扮。
卫琅看她故作不知,抬起她脸就亲:“一会儿别想见人了。”
那力气不小,存心要把她嘴唇弄肿,骆宝樱这才知道他的用心,气喘吁吁推开他:“做了,行了罢?等几日就给你送过去!”
她拿帕子擦嘴,又要抹口脂。
他拦住她:“急什么,再待一会儿。”他一只手撑着船身,将她整个人拢在里面,微低下头又亲亲她,“选了什么花样?”
“四君子。”她没有他那么闲适,到底在外面呢,忍不住探头左边瞧瞧,右边瞧瞧,生怕别人看见。
他把她脸掰正了,不准她三心两意:“姑娘们都在船厢内,别个儿在另一头,这里没人。”
她背靠着的就是船厢,离她不远处有窗口,还是离得很近的,她声音越发小了,嘟囔道:“你怎么总喜欢在外面?就算咱们定亲了,这样也不大合适。”
“那下回去你闺房,或是我那里?”
他圈住她的腰,将她牢牢的贴在自己怀里,她年纪小又是姑娘家,不知道男人这方面的需求,所以她清清淡淡的,一点儿不晓得缠着自己,可他呢?原先确实他没强烈的冲动,但现在不一样,离得远了,他想念她,离得近了,他浑身难受,只盼望时间过快些,叫她早些嫁给自己。
那燥热透过衣袍传到她身上,只见他低头不止亲她脸颊,甚至落在了脖颈,她浑身一颤,感觉像有羽毛在轻轻挠她,由不得起了细栗。瞬时又清醒过来,推他,小声道:“今儿那么热,我出汗了。”
她脸红,哪里又不像嘴唇。
他确实尝到一些,有些咸,看她害羞,不停的抗拒,他只得抬起头来,叹一声道:“我真不应该见你。”
骆宝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