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这个梁赖子,她再熟悉不过,有几次大哥建国抱着她出去的时候,她还碰到过那人几次。是下河村里有名的二流子混混,到处的闲逛,到处的晃悠,有时候还偷鸡摸狗的,村里谁不讨厌他?

他这是想干什么?到程家去干什么?这是想占程母的便宜吗?

程家虽然没有了男人,但程骁却在慢慢长大,如果程母真的被梁赖子欺负了,以后传出去,村民们会怎么想?

下河村民风保守,肯定会有很多人在背后指着程母的脊梁骨骂的,万一真的说了什么,以程母的刚性,她又会怎么自处?

还有程骁该怎么办?

苏晩晩心里可气了,苏晩晩很生气,想跟他说:让我出去,我要去对门!可惜发出的却是“啊啊”的声音,她还是太小了,声带发育不全,还无法说很多词汇。

讨厌的三哥,怎么净拦着她呢?她又不会走丢,只是想爬到程家去看看程骁而已。程骁那可是她的哥哥,是她的救命恩人,可不是能够任人欺负的。

她手脚并用,又开始爬了起来,想去对门安慰安慰程骁。

苏建民依然拦着她,不让她爬出屋子去。娘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劳妹妹,不能让妹妹受伤。

他牢牢地记着这句话,这会看到晩晩又在到处爬,他就怕她又把自己伤了。

这样的事情,就在前不久发生过呢,晩晩因为到处爬,一不小心把自己给伤了。

苏晩晩却并没有注意到苏建民,她眼睛盯着前面的门,趁着他不注意,就从空隙中穿了过去。

她着急,现在的程骁肯定伤心坏了,也害怕极了,他再怎么坚强,也只是个八岁的小男孩啊。

刚才那个可是个成人,再怎么瘦小,那也是个成人啊。如果梁赖子不管不顾,硬要闯进程家,以程骁的力量,只怕也对付不了。最后会不会吃亏?

苏晩晩非常的担心他,程骁那是继三个疼爱她的哥哥之外的,另一个把她放在心里的哥哥,很不希望他出事啊。

这一着急,可管不了苏建民在旁边盯着,用力地爬向了院门。

苏建民一惊,想要去阻止。他也是小胳膊小腿的,想要追上她,没想到妹妹爬得飞快,一不注意,人就已经快爬到了院门外。

“哥哥……”苏晩晩喊,爬出了院门,朝着程骁的方向爬了过去。

程骁正坐在地上,正在用力地喘气,刚才的情景,对峙着梁赖子的时候,他还没有感觉到害怕。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梁赖子进入屋子,不能让他影响到娘,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梁赖子一走,程骁才真正感觉到了害怕。他一个小孩,竟然跟一个大人对峙了那么久,手里哪怕拿着刀,有刀子给他壮胆,拼的只是一时的狠。

过后,身子都有点儿虚,发软。

正喘着气呢,就听到了一个糯米音喊他:“哥哥!”他抬起头,找了一圈没找到。

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心里的颤意已经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哥哥!”苏晩晩已经爬到了他的身边,拿手去抓他的衣服。

程骁低头一看,迎上了晩晩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关心。

他的心顿时被一阵暖流所包围,暖和得让他想哭。

自从父亲死后,妹妹走丢后,除了母亲,很少有人关心他。村子里的人,嘴上也会说着关心的话,但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他看得出来。也有人真关心他,但不会像晩晩一样,满心满眼地心里只有他。

他的心被温暖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那种害怕,也没有了。他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站了起来,将晩晩抱了起来。

“晩晩怎么过来了?”程骁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声问着。

就害怕声音大了,吓着了小家伙。

苏晩晩“哥哥”地叫着,其他什么话也没有,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声带还是太嫩了,发音不准,多说几句话,嗓子就疼。

这时,苏建民已经跑到了这边,他说:“骁哥哥,你没事吧?”

程骁眼神黯淡了下来,“你们都看到了?”

苏建民说:“是妹妹看到了,担心你,她自个儿爬过来了,我追都没追上。”

爬过来的?程骁眼色一变,望望苏家的方向,再望向了苏晩晩,这中间虽然距离不算远,但是一个小朋友这样靠爬着过来,地上全是石子,不用想也知道她受了多少的苦。他顿时心疼了,抓起她的手掌,果然就看到了她的手上全是划伤的痕迹,甚至有的还带了血丝。她的手多么嬾,此时很多皮都破了,血丝在往外流着,可把他的心疼着了。

他问:“晩晩,你怎么爬过来的?”又说,“疼不疼?”

“痛痛!”苏晩晩皱着眉头,见他脸上升起了一阵心疼,又摇头,“不不。”

她越是这么说,程骁就越心疼。怎么可能不疼呢?皮都破了,血都流出来了,晩晩还这么小,肯定疼坏了。

他瞪了一眼苏建民,都五岁了,还看管不住晩晩的吗?任她这么爬着?

苏建民有些儿委屈,妹妹爬得太快,他也没有注意到,她就已经爬出去很远了。

有个太聪明的妹妹,有时候也是一种压力。但妹妹聪明,又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感,这就是他苏建民的妹妹。

这么小,就知道关心人了,还知道要爬出去送温暖。

随后,他又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心里有点儿酸酸的感觉?

……

程骁却不管苏建民心里怎样的纠结郁闷,他已经抱着晩晩去了自己家里。

他开始找药箱子,他经常上山捕捉野味,经常会受伤,他准备了很多草药伤药。平时是用来自己用的,现在他看到晩晩伤了,又怎么能够忍得住,只想要把她的手伤给治好。

他的眼睛又情不自禁地看到了晩晩半年前那伤了的手骨。现在手骨接了回去,也好得差不多了,却仍然让他想起了当时的凶险。

晩晩差点被狼吃掉的情形,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情不自禁地就打了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