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有力气,可以拿东西。”苏建民虽然也很渴望呆在妹妹身边,他都没有看够妹妹,但是爹那边肯定有许多东西要买,不知道会不会拿得过来,他虽然人小力气小,但多少也能够拿一些,帮爹解忧。
苏勤顿时欣慰起来,抬起手摸上小儿子的脑子。小脑子身子骨不好,长得弱,分家后只希望能够把他养壮些。他说:“你跟着你娘去医院吧,爹这里有你两个哥哥呢。”如果东西太多拿不过来,那就少买一些,买一些必备的东西,其他东西等有时间的时候,自然可以再来县城的,也可以去镇上。
苏建民眨巴着眼睛,像个小大人似的认真思考了下,然后点点头:“那我跟着娘过去,必要的时候,还能搭上一把手。”说着,还拍拍胸口。
大家被他那动作和神情逗乐了,自从分家后,建民的性子也开朗了许多,苏勤只觉得这个家分得值得,二房每个人的脸上全都有了笑容。
陆思华带着小儿子,抱着女儿就往县人民医院的方向走了去。
县人民医院在东区菜场边上,很热闹的地方,他们走了半小时才到了那边。
很快,陆思华就排上了队伍,挂号取号等待给晚晚治疗。
苏晚晚这个时候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整个人是兴奋的。
对于自己的手骨,她倒是没有多少担心,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好,手骨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疼点,现在都已经没有感觉了,就是看着难看,让父母担心了。
县人民医院看着很旧,医生、病人走来走去的身影,消毒药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腔。
在前世,她人生的二十多年,几乎有大半的时间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媒体评论她,虽然投胎投得好,投生在富贵人家,家里在她出生后越生越好,甚至苏父还等上了当地的富豪榜,但是苏晚晚的身体却一直不好。
前世的三个哥哥为了给她治病,更加努力地赚钱,只想着能够找到最好的医生,能够帮她把病治好。可惜天不如愿,她还是在二十岁生日那天,承受不住病魔,还是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她以为自己死了也就死了,没想到老天可怜她,还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让她穿进了书里,成了苏家二房的小女儿。这一世,她的身体是健康的,就凭着这一点,她都应该要感谢老天的厚爱。虽然家里有那些糟心的亲戚,可是那又如何?
糟心亲戚,只要不去理睬就行了,她有父母哥哥们的疼爱,有健康的身体,这一世这多出来的一生,怎么样都值了。
她不会去怨天尤人,这一生本来就是偷来的,是老天看她可怜另外奖励给她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埋怨呢?
好好地活下去,这一世她一定会幸福的。
爹已经振作了起来,不像一开始那么愚蠢了,娘也已经能够跟上房大房正面刚了,哥哥们又护短,聪明,人生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旁边有很多跟他们一样排队等待治疗的人,不少和陆思华一样带着孩子过来的。
因为等待的时间,还没有轮到他们,旁边有人问陆思华:“你这是带孩子过来看病?”看了一眼苏建民,以为是他要看病。
陆思华说:“是啊,孩子的手伤了,我想让医生看看,能不能治好。”如果不能治好,这得多难看,女孩子的相貌还是很重要的,手骨变形,就带了残疾,对以后找小家都会有影响。
说到这里,陆思华对苏老太更恨了,这个老太太的心忒狠,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下手。越想,越不想再看到她,陆思华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
苏晚晚这个时候已经有些迷糊地睡着了,这一天的兴奋,让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亢之中,这会倒是有些儿昏昏欲睡了。
她咂巴着嘴,睡得香甜,陆思华身上那顿起的激动情绪,倒也没有影响到她,依然睡得香甜。
陆思华也就一下子激动起来,很快就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又冲那人笑了笑,不再言语。
旁边的人也非常的同情她的遭遇,他们以为是建民的手伤了,都很同情地看向了他,儿子伤了手,对于这个多子多福的时代来说,确实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
“苏晚晚!”没等多久,就叫号到了苏晚晚。
晚晚正睡得香呢,就被这一声叫号声给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医务室里,正有一个年老的医生在给她看手。
那是个男医生,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都有点儿白了,戴着老黄眼镜,眼里全是和蔼慈祥。
看到孩子这么小,手就伤成了这样,老医生眼里有着愤怒,严厉地批评着陆思华:“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怎么回事?孩子还那么小,手骨竟然伤得这么重?孩子虽然恢复能力好,但也禁不住你们这么伤,万一留下了残疾怎么办?”
又看了一眼边上的苏建民,老医生心想:肯定又是重男轻女惹得祸,现在都已经解放了,还有多少人是存了这种封建的思想,认为儿子比女儿好,为了儿子,甚至还有人溺杀了女婴的事情层出不穷。
在医院里,他看多了这种情况,一不注意,就把刚刚出生的女婴给溺在了水里淹死。
陆思华任由老医生骂着,都不还嘴。医生骂得对,晚晚还这么小,万一留下了残疾怎么办?只要一想到晚晚以后可能要顶着伤手接受世人的异样眼光,她的心里就裂开似的疼。
越发地恨了老太太,她可怜的晚晚……
“医生爷爷,妹妹不是爹娘伤的,是我奶伤的。”苏建民看不得自己的娘被人冤枉,看着娘在那里掉眼泪,急忙解释。
老医生一怔,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做的?是孩子的亲奶奶?又想到,医院里发生那样的溺杀事件的,很多都是孩子的奶奶出的手。看到陆思华的眼泪,又突然理解了她,孩子她妈应该很疼这个女婴,这才掉了眼泪吧?
“医生,我女儿的手能够治好吗?”陆思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孩子的手万一治不好怎么办啊?
一想,她眼泪掉得更猛了。
都是自己的错,没有好好地保护好晚晚。那天她为什么要上厕所,上厕所之前,应该让别人帮忙看着的,这样苏老太就不会偷了孩子抱出动扔掉了。没有扔掉,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情,晚晚的手也不会伤。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自责得不行。
老医生扶了一把鼻梁上的老花镜,沉思会说:“能治,只要做个小手术就行了。也可以用中医保守治疗,慢慢用中药,让手骨愈合得快速些。这两个办法都可行,就看你想要哪一种方式了。”
陆思华不了解这两个方案有什么区别,哪一种好,她急切地问:“医生,这两个办法,哪一种方法好?对孩子的手有伤害吗?哪一种副作用小些?”
老医生说:“小手术,起效快,也有缺点,孩子的骨头太软,不小心容易出现后遗,也很考验医生的手术能力。中医保守治疗,缺点是时间慢,但几乎没有副作用,以后愈合起来也几乎看不出来伤势,不会留下什么后遗。你觉得,用哪种?”
陆思华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她问:“你的意思,动手术,很快就好了,但也有可能面临失败的情况?”
老医生说:“每一个手术都有风险,哪怕这个手术再好,动刀的医生当时的状态,还有任何可能发生的突然情况,都有可能影响到手术。还有术后的恢复,都是很至关重要的。而且,手术的治疗贵,我看你家的条件也不好吧?我良心建议,你可以选择中医治疗。”
陆思华咬咬牙,“医生,我选择中医治疗。”
虽然手术起效快,但医生也说了,手术都有风险,万一失败了,晚晚怎么办?她可不想有半点风险,晚晚还这么小,失败了的代价太大了。
老医生点头:“你的选择是对的,等下我给你开个方子,这些药你可以在药房抓,也可以自己去山上采。”
老医生开了方子,就让她自己去药房那里拿药。
药钱不是很贵,这些中药,老医生开了有五六副,加起来只需要几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