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江淮一言不发,不过他还算有点头脑,便是先前跟着父亲去了将军府,也未必能见到内院的姑娘,倒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今日能见着一面,便是他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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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后,听鹭给苏禧看了看脚伤。苏禧把绫袜褪到一半,细白小腿搁在紫檀绣墩上,方便听鹭查看伤势。原本应该让郝大夫看的,不过碍于男女有别,听鹭又是郝大夫最得意的门生,便让听鹭看了。
听鹭道:“姑娘伤得不大严重,一会儿用冷水敷一敷,再上点药,过两日就好了。”
苏禧把两个小瓷瓶递过去,青釉瓶是卫沨给的,白釉瓶是吕惠姝给的,“这两瓶药都能用吗?”
听鹭接过,逐个打开嗅了嗅,稀罕不已:“这瓶活血膏是宝芝堂的独门药方,对活血化瘀有奇效,只是宝芝堂好几年前便退隐杏林了,如今他们的药一瓶难求,姑娘是如何得到的?”
没想到一瓶小小的药有这么大的来路,苏禧没有回答听鹭的问题,转而问另一瓶:“那这个呢?”
听鹭道:“这瓶药的配方极好,药效也上佳,只是同宝芝堂的活血膏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苏禧“哦”一声,没再多问,最后由听鹭决定用宝芝堂的活血膏,把另一瓶药收了起来。
次日苏禧在床上躺了半天,殷氏过来瞧她,亲自给她上了一回药,又叮嘱她不要下地,免得留下什么遗症。“真不该让你出们,瞧瞧你,一出门就伤着了,怎么这般不小心?多大的人了,连个路也不会走。”
苏禧没跟殷氏说出实情,是怕她担心,只说自己走路时不慎扭着脚了。苏禧昨天就听她唠叨了好几遍,今儿实在听烦了,钻进被子里蒙头囔囔道:“娘别说了,我日后会注意的,您若是有空,就去多陪陪柏哥儿吧。”
柏哥儿今年五岁了,再有一年便要去苏家的族学念书了。
殷氏拿她没办法,摇摇头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听鹂拨开璎珞从外面进来到:“姑娘,傅姑娘过来看您了。”
苏禧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正捧着一本《容斋随笔》在看,闻言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傅姑娘”是哪个傅姑娘,放下书道:“请仪姐姐进来吧。”
以往傅仪很少主动看她,便是来看,也从不踏进她的闺房,她们还没到那么亲密的程度。
傅仪是骄傲进了骨子里的人,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心气儿却很高,以前她瞧不上苏禧,对待苏禧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自从昨日在京西马场见了一面后,头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小丫头来,是很美,带着股通透和灵性,说不出娇丽动人。便是自己站到她跟前,恐怕也会被比得黯然失色。
傅仪感受到了危机,这两年她被时人称为“上京第一贵女”,不仅因为才名,也是因为她生了一副好相貌。
这两年苏禧深居简出,若是日后她去参加个花宴、诗宴什么的,这副容貌示在众前,傅仪还真不敢说自己能不能保住这“第一贵女”的名号。十二、三岁已如此绝色,若是再过两年,那还得了?
所以傅仪只能先发制人,在才名上把苏禧比下去,最好日后人们想起苏禧时,第一印象是“绣花枕头”就成了。
“禧妹妹。”傅仪走进内室,看向床头的小姑娘,滞了一滞。
因为今儿不用出门,苏禧便没仔细梳头,只用一个白玉梨花簪固定着,乌黑稠密的头发披在肩头,衬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真真儿的是乌发雪肤,靡颜腻理。便是傅仪昨日见过她一面,此刻也不免再次被惊艳。
苏禧见傅仪半响不动,弯出一抹浅浅的笑,客客气气道:“仪姐姐怎么来了?”
傅仪抽回神智,很快面色如常地笑了笑,“听说昨日禧妹妹受伤了,怎么样?这会儿可好些了?”
苏禧道:“好多了,仪姐姐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她连唐晚和郁宝彤都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