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禧走出八角亭。听雁在亭外等着,见她出来,松一口气道:“姑娘,咱们回去吗?”这地方虽然距离别院不远,且听雁自己有功夫傍身,可是不能保证就不会有危险啊,万一遇上个什么豺狼虎豹,那就糟糕了。
苏禧却摇摇头道:“你陪我去前面看看。”
听雁疑道:“姑娘不回别院?”
苏禧扭头,把风筝往听雁面前举了举,故意让她看老鹰摔断的翅膀。“不知道前面有没有竹子,听雁姐姐帮我砍几根篾片,回去后我让二哥给我修风筝……这个翅膀还能修得起来吗?”
“修是能修好。”听雁踟蹰道,“您何不回去后再让人过来?”
苏禧道:“我不想让柏哥儿知道风筝坏了,我想修好再还给他。”
听雁只好寸步不离地跟上苏禧,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走一边记下回去的路。
没走多远,前方有一大片竹林,竹子茂密,正是春笋泛滥的时候。苏禧快走两步,一踏入竹林便觉头顶的光线昏昧了许多,抬头一瞧,竹叶浓密,大有遮天蔽日之势。她回身对听雁道:“快跟上来。”
见听雁跟上,苏禧往深处又走了走。
这片竹林想必有许多年头了,越往里走越是清幽寂静。苏禧没敢走太远,挑了一根长势较好的竹子,让听雁截取最中间的一段。听雁为了保护苏禧的安全,身上随时带着一把镶银匕首,那匕首是苏老太爷赏给她的,提醒她时刻记得自己的本分,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听雁三下五除二便削好了竹子,将那截竹子用络子栓在腰上,走回苏禧身边,“姑娘,可还需要别的竹子?”
苏禧估摸着一根就够了,把帕子递给听雁,让她擦擦汗,道:“够了,咱们回去吧。”
然后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听雁谨慎,一路上都做了记号,每走二十五步,便用石头在竹身上刻一个记号,不迷路最好,万一迷路了,这些记号还能派上用场。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们分明是沿着记号往回走的,走了一圈儿却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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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回身寻找听雁,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
听雁强自镇定,反而安慰苏禧:“姑娘别怕,许是方才走错了,咱们再走一次。”
苏禧点点头,这次走得更小心谨慎了。
然而一刻钟后,两人依旧再次站在了原地。
苏禧这回是没法淡定了,谁能想到看起来一切正常的竹林,里头竟然还有迷阵?她体力再好,这会儿双腿也有些泛酸,却又不敢坐下休息,害怕都来不及呢,哪还有心思休息。要是再走不出这竹林,天黑之后就更不可能走出去了,那就表示得在这儿过夜。
苏禧上辈子虽然过得不太如意,但也没吃过什么苦,这辈子更是娇生惯养的,何曾在外头度过夜?这么一想更加着急了,她拉着听雁的手,指向另一个方向,道:“那条路咱们还没走过,听雁姐姐,再试试那条路吧,说不定就能出去了呢?”
听雁却不大赞同,劝说道:“那条路通往竹林深处,万一走得更深,姑娘,咱们岂不是更加回不来了?”
苏禧一想也是,她们留在原地说不定还能被别院的人找到,若是去了更深处,那是找也找不回来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含了一包泪,却又强忍着没落下,用手指擦擦眼角,自己安慰自己:“二哥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听雁跟着说是,然而心里却不太确定。
太阳渐渐升至头顶,约莫中午了,其中俩人又沿着记号走了两次,结果仍是一样。苏禧捂着肚子,饿得两眼昏花,隐约似乎瞧见有一个人朝自己走来,青莲色锦袍,身姿颀长,容貌昳丽。兴许是饿昏头了,苏禧心道,她怎么看见卫沨了?
可是卫沨真的站在她面前,俯身拾起她放在地上的风筝,对上她因惊讶而睁得圆溜溜的杏眼,“人都出不去了,这破风筝你还一直带着?”
苏禧根本顾不上计较卫沨的语气,唇瓣嗫嚅,不可思议地问:“庭舟表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