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明嘴里吐出烟雾,不她说,窗缝自动开了两分,大片柔和的风,席卷着烟雾往外溜去。
然后窗缝又严丝合缝地闭上了。
沉炼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蜷伸着两根手指,搭在唇边。
他还在等她回答,短暂呼啸的风声都是杂音。
佳明始终没有看向他,要看也是用浑身的毛孔来感受他的存在。
真相是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在试图梳理属于自己的记忆,她的记忆和感受会跟他一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的,或许还是天差地别,所以说出来又如何。
当然是不能说到底处,底处就是她,只有一个她,她沉佳明的这个人的阴暗晦涩,明知不该存在应该削减下去的扭曲渴望和欲望。从小她把沉炼当什么?难道就没有想到沉炼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跟母亲陈玉疯狂自私的控制欲有什么区别?
他们俩点滴的相处中,沉炼出格的行为方式,把她跟金丝雀一样,捆绑在共同生活的公寓里,不许她有任何交际,男朋友不行,女朋友也是八九不离十。难道其中就没有她潜意识的暗许?
真要说有罪,就是她有罪。
但是她还偏偏要把罪状怪到沉炼身上。
心脏的触觉再怎么扭曲,那件事也不该发生,他们不能做爱。
已经很乱,然后更乱,本来她还有自留地,留着自己的罪恶,如果他过的顺利,如果宋知意成功地完整地俘获他,如果——他的爱情还算正常,他们可以做一辈子姐弟。
现在,全完了。
她是不可能告诉他,自己青春期的晦暗、沼泽里幽爪、过分的同行者。
成年人交锋,早已不能完全坦白,互相推脱也是难免和无奈的事。
“就算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我们的关系超出了寻常姐弟的概念。”
佳明不乏冷冰冰的说,感受着自己话锋的余韵,几乎要为自己的表演鼓掌——多么冷静,就该这么冷静。
汽车突兀地别了一下,差点跟前面磨砂绿高档跑车给撞上。
前头有人把脑袋伸出来大骂,好在绿灯马上亮了,跑车轰炸出震耳欲聋的噪音,呲溜地飞跑了。
沉炼把车开回了他的公寓,熄火后半天坐着不动,他有太多嘲笑的话要说,佳明看得出来。
可现在不是被他牵着走的时候。
佳明碰了碰他的手背,轻点一下,触碰温度,不过是让他将抗拒给收回去。
沉炼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些,难言地点上烟火:“沉佳明,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能办到我一定办到。”
“你去可清姐那里做心理咨询吧。”
佳明以为他会有很大的反应,会冒犯到他的尊严,出乎意料的他没有。
沉炼半仰着下巴,白皙又锋锐的侧脸景象,飘摇缥缈虚无不定,是上天赏赐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