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2)

天命为皇 燕柯 2878 字 19天前

离开提督府的时候,空荡荡一双手,郑泽川都想哭。

——

是夜,姚千朵跟着郑淑媛去了府台衙门,母女俩宿在一屋儿,眼瞧着她们睡熟了,郑老太太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正院。

一步迈进门,屋里,郑老爷子、郑泽川和郑朋——祖孙三代正说话呢。

“不简单啊,在没想到会这样。”郑泽川想起白日种种,忍不住长嘘短叹,“早知道充州武官猖撅,在没想到会如此。”

应皇命到北方当官,郑家当然不会连打听都不打听光杆儿就来,碍着一家性命呢,哪里是小事?郑泽川没靠山归没靠山,同科、同僚、好友总是有的,像晋江城府台当初就跟他是同科进士,在北方一混二十多年,他早早写信打听过,“虽然靖明说过旺城提督厉害,是匪类招安,独断独行,无女子之德,我心里早有准备……万没想到是姚家姑娘!!”

郑泽川眉眼搭拉着,整个人丧气环绕,“我记得她们挺文静的……都是大家闺秀啊!”

“当初,娘还想过让我跟姚大姑娘成亲,结果还没提就让孙家抢了先,娘还挺遗憾……”想起自家亲爹让姚千蔓忽悠的连官印都没拿到就落荒而逃,郑朋默默抹了把汗,小小声的说。

多险啊,差点这就成他老婆了!吓死个人呐!!

“是姚家姑娘……总比旁人强。”郑老爷子老神在在的听着,半晌,开口这么说了一句。

郑朋愣了,“爷爷?”什么意思?

“充州多乱啊,旺城还是商城,最繁华的地方,不拘是土匪还是上官,都爱在这儿打秋风,就这地方……朋儿,你好好数数,历任府台有几个得善终的?不是死于匪乱、胡祸,就是贪污砍头,或被上官顶罪,能平平安安退下来的太少。”郑老太太走进来,伸手拍了拍孙儿的头,慈祥道:“你爹爹从同科那打听着,旺城风俗就是武胜文……”

“提督手下好几万的精兵,还是正经平过乱见过血的,你爹爹个外来户,没背没景,就是官比提督高又能如何?不是早就打算老实听话,高坐当个‘菩萨官儿’吗?是千枝有什么不好?姚家不是刻薄人,好歹曾经亲戚,有千朵的血缘在那儿牵着,你爹能安全不少。”

最起码,听说听话,性命就能保住了。

至于能不能高升回京,那就日后事日后说,但求长久,不求朝夕了!!

“哦。”郑朋举人出身,还不是个书呆子,郑老太太的话他听懂了,“奶奶放心,我会劝娘好生跟千朵相处的。”

“小时候,娘对千朵极好,还每每叮嘱我要照顾小表妹呢,不过一时气愤,见着了人,总会缓合过来,娘在不是跟孩子甩脸子的人。”他连忙保证。

“我知道你娘是个好的,不过白嘱咐一句。”郑老太太笑笑,没反驳。

在亲儿子面前……怎能像对婆婆,对小姑似的,有郑朋劝着,为了丈夫和儿子的前程,岳氏总会收敛的。

“你啊,在燕京就是个老实头,没甚心计谋算,就做个高架摆样子,随时从分吧。”指了指儿子,郑老爷子低声。

“我……没说要怎样啊!没兵没马的,我比人家官儿高又如何?拳头硬的是大爷,手下有兵的是祖宗,靖明千叮咛万嘱咐我,哪能忘了?”郑泽川就丧丧的低头,“千枝就千枝,好歹是我晚辈,面子总要给点,不能直接怼脸上。”还是个好处呢!!

他苦中做乐的想。

“你能如此想就好了。”郑老爷子长嘘出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男人嘛,总有点莫名其妙的自尊,若是对个手握强兵,五大三粗的壮汉,如姜企那般,儿子软就软了,心里不会怎样。但……女子,还是千枝这晚辈,说不定就千个不服,万个不愤,言词里表现出来,在闹出点乱子……

短暂的相处,郑老爷子是品出来的,不拘是姚千枝还是姚千蔓,都不在是燕京温温软软的小姑娘,流放数千里,从犯到匪,从匪到官,谁都不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成长了多少?心性又如何……

反正,他儿子不是这两位的对手。

就干脆直接趴下,别挣扎了。

——

郑家人态度一致的怂,就连岳氏都在儿子的劝导下笑脸相迎,而郑淑媛……虽然怨前夫,好在对公公婆婆还挺尊敬,完全发自内心。就避开姚天礼在家的时辰,专挑他外出办公的时候来看女儿,姚千朵对亲娘是有爱有怨,态度时好时坏,一时亲的一个人似的,一时发脾气甩脸,郑淑媛见她这般,本抱着内疚宽容了一阵子,可惜,最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

能因宠妾问题踢掉丈夫,你当郑淑媛是什么脾气的人?从小在亲娘手底下长起来,虎威犹在,姚千朵在怨在恨,能翻出什么风浪?

两顿就收拾老实了……

而且,得知姚家姑娘们都在姚千枝手下发光发热,连懦弱庶女都远渡海外,管诺大盘子,领数百人手!郑淑媛大怒,咆哮着把女儿赶到了书院。

“管家没学好?性格不沉稳?脾气粗疏……不是啥啥不会吗?字总识得吧,三、百、千知道吧?教人读书去,别在家闲着!”一大脚把姚千朵跺去教书,郑淑媛亦时时陪同女儿,到每每总见着季老夫人。

原就是婆媳,二十多年相处的挺不错,除了关键时刻合离而去——那也是有客观原因在,平素郑淑媛没什么毛病,慢慢的,她跟季老夫人的关系竟然缓合回来了。

日常有说有笑,就当子侄辈那么处着。

因她在中间串着,姚家和郑家也恢复了来往,日常两家姐妹兄弟偶尔结伴而游,长辈们相约钓鱼下棋,媳妇儿们凑起闲话逛街,一时间,旺城文武和谐极了。

到让一直偷偷观察,琢磨着搞事情的姜企郁闷不已。

就连旁观着,想随时伸出‘缓手’,顺便提条件的几城府台,都噎的好几天没吃下饭。

姚、郑两家舒服了,旺城文武和谐,顺利走上‘轨道’,几城府台——班正坤,左明镜和景朗就倒霉透了腔,感觉人生都绝望了。

如今,时至秋金,正是丰收的时候,不拘是流民还是土匪,家家伙伙打谷草,打的百姓们叫苦连天,哭都快找不准调儿了。

流民还是偷,土匪就是抢,对贫民百姓们来说粮食就是命,有人抢肯定要护……双方自然会发生冲突,几城的人命案子飞速上升,那数量,那曲线,已经到了让府台们都害怕的地步。

要知道,为官者三年一考的官评里,治下所发生人命案件的数量,就是官员最直观的政绩,一个弄不好,是要影响仕途的!

尤其,就前段日子秋收正胜,左镜明出城祭蝗神的时节,还让乱民给撞冲了,据说几个难民妇人围着他,鞋都扒掉了,脸挠的跟黄瓜丝似的,差点把命搭里头……这血淋淋的教训,实在让三城府台心慌。

商量了又商量,然而景朗太犟,拉不下面子求姚千枝,就还是琢磨上了姜企,还不想花太多银子,就备上重礼找了泽州牧谦郡王,求他给引见敬郡王,通过敬郡王来压服姜企……

到底,敬郡王是皇室王爷,哪怕一堂三千里,皇家派他立在充州就是当泥雕菩萨,然而,菩萨就是菩萨,地位在那儿摆呢,敬郡王若发话,姜企多少是要听些的。

谦郡王同敬郡王类似,都是皇家宗室旁枝远亲,他比敬郡王倒霉点儿,嫡子年纪轻轻就死了,并没留下嫡孙,最凄惨的是,他还没有庶子,只能强撑着六十多岁高龄的身躯,吃着养身丸子纳妾播种……

谦郡王府里什么最多?妾室通房!!

那海了去了!!

几位府台投其所好,特特寻了两个生过四,五个儿子的健妇送进王府……不错,就是生过四,五个儿子的健妇,为了求子,谦郡王已然疯魔,打根儿上就荤素不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