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面带着兴奋,可身体已经很累了, 翟仲欣放下手里的皮包后, 就瘫坐在了沙发里。
“这还没开业呢,你就每天这么累, 等以后正式运行了怎么办?我就说,在家里多好,你就偏要出去折腾。”要不是小舅子翟仲凌和他媳妇牵的头,江学亭肯定不让翟仲欣去。
他每天在外面辛苦上班, 为的就是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当初江海快出生时, 他就直接让翟仲欣辞职在家,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习惯了翟仲欣每天都在家里等着他下班的日子,这也算是他们夫妻间的小情趣吧。
最近一阵子,翟仲欣每天忙着影楼的事,总是挺晚回来,家里的家务也专门找个钟点工。她倒是神采奕奕, 充满干劲,江学亭其实是不大适应的。
“我才三十多岁,人生的路还长的很,不能才三十就活成我妈五十那样吧?现在带自己孩子,等他们长大结婚了,再给他们带孩子,那我活着多没劲。”
“现在生活才充实呢,就是不知道开业后光景怎么样?娉婷说,等一切上了正轨,也不用人天天盯着,我的时间还是很自由的。”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娉婷弄的那个“开业酬宾”的卡片和广告单,这都是特意去印刷厂做的。
“我说,你们单位不是有好些小年轻吗?等明儿我带些东西回来,你拿到你们单位去帮我宣传宣传。娉婷说了,酒香也怕巷子深,咱们得广而告之,就得打广告。”
江学亭听了无奈地摇头,想他大小也是个主任,还要去给媳妇搞这种东西,想想都觉得脸疼。以前他还笑话翟仲凌,每天都要帮着媳妇收拾烂摊子,现在好了,翟仲凌媳妇不光自己折腾,还拉着他媳妇一起,关键是他这个大舅子还说不得。
当然江学亭迟早会明白,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媳妇,媳妇就是用来坑自己丈夫的。
因为忙着照相馆的事,娉婷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和许桂兰通信了,她一直以为许桂兰在成都过的挺好,所以她突然接到何成军打来的电话时,还以为是老家的爷奶出了什么事。
“我妈回老家了?”咋一听到是许桂兰的事,娉婷还有些诧异。“我妈不是在成都我哥那了吗?”
“那是老黄历了,一个多月前婶儿就回来了,身体不行,咳的厉害,说是怕有什么传染病,不好传给孩子,她就一个人坐车回来了。”
“我陪她去了两次医院,她这个病也不是那什么结核病,不传染,至于是什么问题,我们这的医生也闹不明白。我说要给成辉打电话吧,她又不乐意。我想着他这么回来说不准是在那过的不高兴了,就偷着给你打个电话,你看这事咋整呢?”
娉婷听了后按了按眉头,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住了。她脑子里快速思索了一番,现在是六月初,在学校请个假回东北一次也是可行的。主要是除了何成军,她也找不到能够帮忙的人,不自己回去看看她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至于何成辉那里,她也不想打电话过去问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要是没发生点什么娉婷自己都不相信,她还是想等回去后看看许桂兰怎么说。
“大哥,我这两天就买票回去,我妈那你就帮着照应一下,还有我要回去的事你先别跟我妈说,我怕她又着急上火的。”
既然做了决定,娉婷直接就把自己的计划跟何成军说了。要说许桂兰,也只是何成军的婶婶,他能带着许桂兰去医院两次,已经尽到了一个侄子该有的义务,娉婷也要给他吃个定心丸,不能让他白受累。再说许桂兰自己有儿有女,最后还要麻烦到大侄子,说出去太太难听了。
“行,那你哪天回来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好去车站接你。”
“也不用了,到时候我自己找车回去,也不用特意接了。明天我就去学校请假,加上坐车的时间,可能两三天到家。”
当晚娉婷就和翟仲凌说了自己要回东北的事,翟仲凌听了之后眉头一直不自觉的锁着。他还真不大放心娉婷一个人坐火车回去,可他自己这会也请不了假陪她一起。
“火车票你别忙着买,我明天去问问有没有顺路去东北的飞机,要是有顺路的,不拘坐到哪里,也比你坐火车节省时间。”
一个女人独自坐火车肯定是不大安全的,就是买个软卧票,那车厢里还有另外三个人,谁能保证遇到的都是好人呢?
翟仲凌自己就是个军人,接触过很多令人感动的人性,同样的,他也明白社会有多黑暗。总有一些人,有着令人无法理解的价值观,会做出让人无法想象的行为。像娉婷这种手无缚鸡之力,又常年养尊处优的女人,独自出远门绝对是有危险的。
“那行,我明天先去学校跟教授、辅导员说一声,然后等你的消息。我想着,要是那边的医院实在查不清楚,要不我就把我妈带北平来,毕竟她是我妈,我就是个闺女也是有义务照顾老人的,要不我心里头也过不去。”
她穿越过来,占用了何娉婷的身份,无论怎么样,许桂兰对她是不差的,该尽的责任她必须要尽到。就是以后一直给许桂兰养老,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问题,前提是丈夫和婆婆那边没有什么言语。
“你也别着急,我们该怎么孝敬老人就怎么孝敬,要是东北那边看不好,你直接告诉我,我去军区医院找人,只要能治,你都不用有其他顾虑。”
翟仲凌的话给了娉婷一剂强心针,她抱着他的腰,静静依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和安心。
“仲凌,谢谢你,真的。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过什么样的日子,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时就是遇到了你。”
他如同一座山,给她遮风挡雨,而她自己,却有很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这让她心里很是愧疚。
“说什么呢,我们注定就是会遇到的。你这辈子就该是我媳妇,不光这辈子,下辈子也还是我媳妇。不管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这辈子就想让你高兴。”
有人说,付出也是一种幸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宠成“小公主”,让她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对他而言,不也是一种满足的过程吗?
第二天一早起床,卞颖芝如同每个早晨一样,已经给全家人准备好了早饭。娉婷喝着白粥,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原本她也可以让翟仲凌帮她说一声,可后来想想,这种事还是应该她自己开口,这样对婆婆而言才是一种尊重。而且以卞颖芝的气度和胸襟,她也不可能说出什么不同意的话来,这才是娉婷内心愧疚的地方。
“怎么了娉婷,怎么只喝粥啊?你不是喜欢吃焦圈吗?”说着,卞颖芝还把放着焦圈的盘子移到了娉婷面前。
旁边几个孩子还坐在桌上吃饭,婆婆这样把她当成孩子一样照顾,就是已经习惯了,娉婷一时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谢谢妈。”娉婷接过焦圈后,还是决定速战速决。她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妈,过两天我可能要回东北一次,昨天我堂哥打电话过来说我妈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她。我还想着,要是在东北实在医不好,说不得还要把她先带到北平来。”
卞颖芝听了娉婷的话后的确是有一瞬间的愣神,她记得娉婷还有一个哥哥,也是在部队的。可她看着儿媳一脸期期艾艾的神色,料想其中是有些事的,也不大方便问她哥哥的事,其实按道理,这种大事应该是由儿子来处理才合适。
可卞颖芝自己也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虽然心里有疑虑,那也只是稍微想一想而已。
“行,虽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可女儿也有赡养老人的义务。亲家那里,只要对她的身体有利,你就把她接到北平来。”
至于到了北平住哪里,卞颖芝这会儿也不会和娉婷讨论,总归人来了,她作为亲家,肯定会好好招待,不会让人有什么说嘴的地方。
“你这次回去是一个人回?”现在部队事多,卞颖芝也没听儿子说起早去东北的事,这才猜测是娉婷一个人回老家。
“本来是想买张火车票的,后来仲凌让我再等等,看能不能搭上顺路的飞机,说那样会快一些。”娉婷也没瞒着卞颖芝什么。
“仲凌考虑的挺周到的,你一个人坐火车,不说他,就是我们也不放心。那你就安心等着消息,把该处理的事情尽快处理好。”
需要娉婷处理的事,也只剩下学校的事了。她去评价时,辅导员没说什么就同意了,就是易教授和方教授那里微微有些说辞。
“既然是你母亲生病了,那我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不过你也知道,还有个把月就要期末考试,等你从东北回来,要把掉下的功课好好复习才行。”
作为老师,肯定是希望自己看重的学生能一直保持优异的成绩。而娉婷自己对学业也是非常重视,当即也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教授您放心,我不会耽误功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