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铁大虎继续小声道“男孩子可以多领一把粮食!”

南枫恍然大悟,这悲催的世界,性别歧视这么严重!为了不饿肚子,南枫点点头,表示同意。

铁大虎喜滋滋道“多吃一口总是好的!”

这么又过了大半个月,南枫已经可以独自出来溜达了,只是灾民营里实在没什么好逛的,满眼都是破破烂烂和凄凄惨惨,看见的孩子也是脏兮兮泥里面滚的。

南枫摸摸自己的乱糟糟的头发,打量一下自己的破衣服烂鞋,手背上自己还能搓出泥来,似乎自己也没干净到哪去。她更加沮丧了,能不能死回去?或者洗个澡。可惜现在天气不热,不能往河里跳。想要热水澡的话,只能做梦了!

一个多月后,灾民的分流工作开始了,愿意回去的服了劳役去领粮食和路费,不愿意回去的云州安排住宿和劳役。

定县受灾严重已经无法回去了,铁大虎愿意留在云州,云州衙门就让他继续操持老本行——打铁。

铁大虎得到了一个小屋子和一个铁匠摊子,这些都是劳役换来的,每月付租金。好在铁大虎有把子力气,干活是不怕的。

南枫也有了一个房间,只是家具少的可怜,桌子是破的,桌腿还不平,床也摇摇晃晃,铁大虎给邻居木匠师傅把木匠工具收拾了一番,还给人家重新磨了菜刀。

木匠师傅的婆娘早就嫌弃菜刀不好用,切菜都切不断,自己已经磨了许多次,可那么大个缺口怎么磨的掉,她想换一把,无奈丈夫嫌贵,不愿意换“又没有天天切肉剁骨头吃的,换什么换!”

铁大虎把刀磨的跟新的一样,木匠师傅的婆娘看了,喜的谢了又谢。木匠师傅就把铁大虎的桌子收拾了,床也加固了,还说“你要是砍来木料,我给你做个衣柜,不要你钱!”

铁大虎干活之余就去城外头砍树,云州是个山城,城外山上树木不少,铁大虎砍回来可以做两个衣柜的木料,对木匠师傅道“我只要一个,多得你留着。”

木匠师傅把铁大虎砍的木头拿去处理,自己拿处理过的木料做了一个衣柜。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木头,凑合着就行了。

于是南枫就有了一个简单的衣柜,她还小,铁大虎不让她干活,让她只管玩。南枫得了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洗澡,铁大虎给她打了好多柴回来。南枫洗澡下来的水,她简直不敢看。

南枫平时在家闲不住,就收拾收拾家,洗洗碗筷衣服,铁大虎看她做事就一脸感动,直说“铁蛋大了,能替爹干活了!”

南枫前半生一直在研究室里,她学的机械和电气化,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

家里简陋,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就学着用可以装下整个她的大铁锅煮饭,然后给铁大虎送饭。

人人都说她孝顺,也有人道“大虎,你这儿子比闺女还乖呢!”

铁大虎警觉了,不让南枫做这些事,道“闲不住你就来摊子上给我帮忙打打下手。”

于是南枫就去了铁大虎的摊子,每天给铁大虎拉风箱,取水,冷却打好的铁器等物。铁大虎这个铁匠,平时做的也是打磨菜刀剪刀,然后打些铁锅铁铲农具之类,或者牲畜用的口嚼和蹄铁等物。不是南枫想象中打各种刀具。

南枫也觉得挺好玩的,铁大虎要她冒充男孩多领一把粮食,如今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以后可怎么办呢,孩子小看不出来,大了怎么解释?

反正南枫自己都过得浑浑噩噩,她也不想去提醒铁大虎,这底层人民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据说古代人寿命都不长,与其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不如多找些好吃的,搞不好过几年就嘎嘣了,啥问题都解决了。

南枫这具身体六岁了,她跟着铁大虎在云州住了一年,这一年总结下来就是早上六点起床,吃稀饭配咸菜疙瘩,然后便宜爹带她去摊子上开始干活。

午饭几个麸皮馍馍配一碗菜汤,然后继续干活,衙门有时候拿着衙役的佩刀来打磨。

然后回去吃晚饭,还是稀饭,加一个中午的麸皮馍馍,菜么还是咸菜,偶尔有个把鸡蛋就是打了牙祭了。南枫吃着粗糙的馍馍,脑子里常常回旋着一句歌词“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她倒是想改善一下生活,可惜人小言轻,城外铁大虎不让她去,城内一个小孩子除了讨饭能干嘛?加上每天都是半饥半饱,南枫看见麻雀都流口水。

过年的时候铁大虎割了一小块肉回来,几乎都是肥肉,要在前世,这肉宠物狗都嫌腻,但是等铁大虎煮了肉端出来,南枫会一连吞下好几块大肥肉,馋的呀,这也是多时不见肉味的后遗症。铁大虎见孩子喜欢吃,自己就意思意思沾些肉油舔舔。想留给孩子吃。

南枫很是不好意思,心理年龄她比铁大虎还大呢,一个未婚的博士,年纪小不了。但是在这里铁大虎全心全意的照顾她。

七岁的南枫日子过得灰暗无比,铁大虎倒是活的勤勤恳恳,赤膊拿着大铁锤敲打铁块,胳膊上肌肉分明,只是太穷了,还拖着一个油瓶,没人给他做媒。

第2章 两手空空去读书

这天铁大虎给王老秀才家磨好了剪刀,让南枫送过去,王秀才是个教书先生,手底下二十几个孩子跟着念书,他一辈子没中过举,如今年纪一大把,也绝了中举的念想,但是发誓要教个举人出来,对着手底下的孩子分外严厉。

只是他一直没找到好苗子,那些孩子就是在他手里启下蒙,然后回家的回家,官学的官学,或者家里另外请人教导,眼看这个希望也要流掉了。

南枫拿着剪刀找到王秀才家,秀才家祖籍在云州,家里还有一些地,所以住的房子也有几进院落,他就在自己家里开了蒙学。秀才娘子也是个和气的老太太。

南枫把剪刀交给秀才娘子,把十文铜钱放好,正想告辞离开,秀才娘子道“我正好做了几个饼,你带些家去吃,里面加了豆沙,可甜了!”

换在以前,南枫铁定拒绝,可惜如今她只能在梦里回忆各种好东西的味道,所以听见甜豆沙这三个字,哪怕大脑指挥两条腿要走,这两条腿自己造反,就是不动!

秀才娘子看着这个孩子不断咽着口水,还是规规矩矩的站着,心里更加怜惜几分,就回身去拿饼。

这时内堂里上课的孩子们下课了,打打闹闹的离开,有些还好奇的看着她,南枫虽然穿的破烂,但是她心里年龄摆在那里,不会被几个孩子的眼神打扰。

她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王秀才领着一个胖胖的孩童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道“教过许多遍了!还背不出来,你可太愚钝了!回去给我抄去!”

看见南枫,王秀才对她点下头,南枫叫一声“先生好。”

那孩子低头听训,脸上却做着鬼脸,他对王秀才道“先生,这些这么难,怎么能一下子背的出,你要多给我些时间,这抄就免了吧!”

王秀才怒道“你自己惫懒不说,还找借口!我和你爹去说!看捶不捶你!”

那孩子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他一把揪住南枫“先生你教他一遍,他能背出就说明我不用心,他背不出,就是这文章太难,先生也不要为难我!”

王秀才都被气笑了“胡说八道,铁蛋一天学都没上过,你让他背文章,这不是胡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