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不得不上前同其请安。
“肖公公可是在寻小郡王妃与小郡主?”话是询问的话,然而却听不出她语气里有任何疑问之意。
就好像她之所以停在这儿,便是等着他出现似的。
“回太子妃,花宴即将开始,宾客皆已入席,独不见小郡主与小郡王妃,淑妃娘娘便差奴才出来瞧瞧。”肖公公躬着腰恭敬回道。
“小郡王妃身有不适,我便做主让小郡主与萧将军先行送她回府。”温柔的人即便不笑,依旧是一副温柔的模样,让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淑妃娘娘想必不会怪我擅作主张?”
“断断不会!”肖公公连忙首,“奴才这就回去禀告娘娘。”
太子妃颔首,尔后低头看向身侧的小阿睿,浅浅一笑道:“阿睿可还想在这苑子里再玩会儿?”
小家伙耷拉着小脑袋,兴致缺缺地摇摇头。
“那便回吧。”太子妃道。
“奴才恭送太子妃,恭送皇孙殿下。”肖公公哈着腰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待得他们离开,他才回到淑妃娘娘跟前复命。
听得肖公公的禀报,淑妃那涂着蔻丹的手指用力捏了捏。
从始至终,她都未能单独见上孟江南一面。
今后,她也再无这个机会。
走在回东宫的路上,小阿睿一直低着头,一双小手攥紧着挎在他肩上的小书袋两侧带子,一副闷闷不乐地失落模样。
“阿睿。”太子妃停住脚步,于小家伙面前缓缓蹲下身来,抬手理了理他被风吹得有些微乱了的头发,温柔如慈母般道,“总有一天,阿睿能够无谓旁人眼光亲近自己想要亲近之人。”
她明白小家伙情绪为何低落。
果不其然,只见小家伙不仅抬起了头来,甚至眸子里都盈满了光亮。
只听太子妃又道:“她是一个好娘亲,她不过是不想让阿睿落了别人口舌而已。”
“阿睿想要保护娘亲!阿睿想要任何人都不能更不敢欺负娘亲!”小家伙抓着自己的小书袋带子,小腰杆挺得笔直,一副坚定的小模样。
“会有这一天的。”太子妃声音温柔,语气却是同小家伙一般的坚定,“阿睿会做到的。”
“嗯嗯!”闷闷不乐的小家伙终是笑了。
这一瞬之间,太子妃忽然有些羡慕起孟江南来。
卑微的出身丝毫阻碍不了旁人对她的喜爱。
真是个幸运又幸福的女人啊。
“母妃。”忽尔只见小家伙又换上了一脸的担忧,紧张道,“那娘亲方才打了人,会被她们欺负回来吗?”
就像当初娘亲什么都没有做却总是被四小姐和五小姐欺负那样。
太子妃着急询问小家伙何出此言,她甚至不觉丝毫诧异,如同寻常反应一般,柔声问他首:“阿睿说的可是方才在荷池边的事情?”
一想到方才荷池边的事情,小家伙愈发着急,“不是娘亲的错!是她们说爹爹的坏话,娘亲和她们争辩,她们先推的娘亲,娘亲才把她们推下去的!”
太子妃此刻终是面露诧异之色。
原是这般。
她之所以只字不问,倒不是她甚也未察,不过是发现小弟妹她不想提罢了。
不想小弟妹瞧着那般乖乖巧巧的一个小姑娘,竟也是个有脾气的。
还真是随了宣亲王府众人的脾性。
“阿睿无需担心。”太子妃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孟江南气呼呼将人给推到荷池里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阿睿的眼,道,“你的爹爹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阿睿眨巴眨巴眼,顿时重新笑了起来。
是呀是呀!没有他在娘亲身旁保护娘亲,还有爹爹呢!
爹爹一定不会让坏人欺负娘亲的!
小家伙用力点点头后对太子妃道:“嗯嗯!那母妃和阿睿就快些回东宫去哦,母妃出来得有些久了,宁玉爹爹会想母妃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宫婢忍不住笑了。
太子妃温柔的面上浮上了一层绯色。
“好,我们回去。”
如今的项宁玉,除了静养,甚也做不了,除了东宫,他亦何处也去不了。
他的身子骨,连走出寝殿都已精疲力尽。
然而太子妃携阿睿回到东宫时,却见他在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吃力地往宫门方向走,后边跟着好几名一脸紧张不安的宫婢。
太子妃自宫门处瞧见他,当即顾不上礼数,提着裙裾便朝他跑来,美眸中写满了担忧与心疼,“殿下您怎的出来了?”
随即见得她面露严厉,斥责搀扶着他的太监与他身后的宫婢首:“你们都是如何伺候殿下的!?不知——”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温柔之人,少有疾言厉色之时,眼下这般反应,可见确实是担心极了项宁玉,也慌极了他会生出甚么她无法接受的意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