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2 / 2)

“小鱼听话,我才能安心入棘闱。”向漠北目光灼灼,低头以嘴咬下了头上的发簪,看她青丝瞬间松散在被褥上的娇怜模样。

听得他如是说,孟江南果真不敢再动,她捏着他胸前衣襟,细声细气道:“那、那嘉安莫要像寻日里那般用力,留着些力气才是的。”

“好。”向漠北颔首,“听小鱼的。”

可这般事情,岂又是说得准的?

身体还未与孟江南契合之前,向漠北觉得自己一切皆能自控,可当他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时,他却觉自己无法自控,非要听得她哭着与他说“嘉安不要了”才甘心。

孟江南则是觉得,嘉安每一回在这床笫之事上都会食言,总是掐着她的腰让她去感受那灭顶一般的感觉。

向来在这床笫之事上话都少得过分的孟江南第一次趴在向漠北耳边,颤着声喘着气娇羞地问他道:“嘉安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

“都好。”向漠北掐着她的腰,动作微顿,继而又是横冲直撞,将孟江南的喘息声都撞得破碎,语气黯哑道,“只要不似我这般,都好。”

他话音才落,孟江南当即生气似的在他颈窝狠狠咬了一口。

只是她对他第一次发了狠。

向漠北怔住。

“嘉安莫要说这般说自己。”孟江南紧紧搂着他,“嘉安很好很好,嘉安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向漠北心尖柔软,翻身将她带到身。下,浅浅笑道:“好。”

床上的帐幔又是摇晃了许久才停下,只是这一回,向漠北先于孟江南入了睡。

孟江南虽亦倦得不行,可她不敢睡,生怕自己睡着了会错过向漠北起身的时辰。

二月十五寅正时辰要点名入棘闱,丑时过半向漠北必须出门,否则路上若是遇到状况,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在寅正之前去到棘闱,那他丑时之前便要起身,洗漱穿戴还要进食。

当初向漠北参加秋闱时孟江南并不在他身旁,是以这一回机会,孟江南是既紧张又珍惜。

她就这么躺在向漠北身侧,一边细算着时辰,一边盯着他的面容瞧,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描摹他的模样,百看不厌。

子时过半,她便将熟睡的向漠北轻轻唤了起来,伺候他梳洗穿戴吃喝,再次确认过行李未有缺漏,最后执意亲自送他到棘闱去。

以嘉安的才学,她今回若不送他过去,今生便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向漠北知她心中所想,便未劝阻,只是亲自为她披上了斗篷。

明明已经是二月中旬,当是天气回暖的日子,昨夜他们共赴巫山时天竟开始飘起了雪来,且愈下愈大,这不过才过了几个时辰,地上便积了厚厚的雪,前两日本已稍稍回暖的天瞬间又冷若隆冬。

因着这一场仍在厚厚下个不停的雪,孟江南紧张坏了,由宣亲王府去往和天贡院的一路上都紧握着向漠北的手,既担心马车在雪里不好走耽误了向漠北去点名的时辰,又担心这天气太过冻人会让他的身子吃不消而影响他在考场上的发挥,更担心这骤降的气温将他冻出病来。

她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薄汗。

相较于她的紧张,向漠北却显得异常冷静,仿佛要去考试的是她,而不是他。

向漠北让向寻先驾车去往南城市肆,而和天贡院在城中东南方向,这并非是去贡院的路,但即便他甚么都未有解释,孟江南也知晓他此行何意。

他是担心这般忽然下了大雪的天柳一志会在路上耽搁。

果不其然,马车在由朋来客栈去往和天贡院的路上遇到了挑着一担子两大筐行李在大雪里走得艰难的柳一志。

从未见过这般大雪的柳一志觉得这大雪比静西的大雨还要烦人,加之天黑,哪怕他担子上挑着灯,也难以看清一丈之外的路。

由南城市肆去往和天贡院的马车不多,多的是徒步的同柳一志这般肩上挑着沉重行李的士子们。

因为会住到这南城市肆来的赶考士子大多都是贫苦人家出身租赁不起贡院附近的屋房及客栈,只有极少数是来京来得晚了在贡院附近已经租赁不到屋子才退而求其次到这南城市肆来居住的。

柳一志提前到得京城来的这十余日子让他已经勉强适应了京城冻人的春日,还以为春闱这几日也是同样的天气,却不料他才养精蓄锐地睡了一觉起来,这天竟下起了厚厚的雪来,天气更是比昨日冷了数倍。

这于南方来的士子而言,无疑是道晴天霹雳。

要在京城这些日子里来的冻人天气里一连在号房里坐上九天写卷子本就是一件极其艰辛的事情,如今这还下起了雪来,不知他们冻僵的手还是否能握得住笔,更莫论还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写出一手好字。

怕是冻着冻着都能将脑子给冻懵了,连如何答卷都不会了。

柳一志愈想愈愁,哪怕他已经做好了京城会冷得冻人的准备,此时走在茫茫大雪里,他也像大多数的南方士子一样,为自己接下来九天的考试担忧。

他抬手搓去沾在自己睫毛上的雪花,停了停脚,稍作歇息。

当他要继续往前走时,向漠北的马车在他身侧停了下来。

柳一志的第一反应是往旁让让,第二反应才觉有些不对,这才抬起头来朝马车看来。

见着正从驾辕上下来的向寻,他怔了一怔,再见撩开的车帘里向漠北坐在暖黄的灯火之中,他顿时一脸惊喜:“向兄你怎么在这儿!?”

他正震惊间,向寻已经挑过了他肩上担子,正要将其放上马车时,他才回顾神来,忙制止向寻道:“向寻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这是——”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得面无表情的向漠北道:“上来。”

柳一志又是一怔。

此时孟江南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笑着冲他道:“柳官人莫用觉得不妥,嘉安便是想着你路上兴许会有耽搁,特意让向寻驾车绕过这儿来的。”

柳一志吃惊更甚:“向嫂嫂!?”

孟江南面露赧然,仍就笑得大方道:“我送嘉安去棘闱。”

“向兄与向嫂嫂的夫妻情意真真是令人艳羡!”柳一志憨实一笑,挠了挠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顺向兄的车一程了!”

向寻将他的行李先行放进了马车里,他随后也登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