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家伙朝向云珠与向漠北询问了宣亲王的喜好后和孟江南一块儿想出来再做出来的礼物。
宣亲王喜甜食,属兔,总是背着宣亲王妃偷偷吃甜食,就真像只兔子似的。
时下虽是冬日,但以防饴糖不好保存,这块胖兔子饴糖还是前几日在客栈落脚时孟江南特意找掌柜借了厨房和小阿睿在里边捣鼓了整整一个白日才做成的,为了能做成小阿睿要的这个胖兔子效果,孟江南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最后这红枣泥做的双眼还是向漠北给出的主意。
宣亲王看着油纸里的胖兔子饴糖,喜欢得不得了,眼里的光亮不比小阿睿的少,笑得像个孩子。
看到宣亲王笑了,阿睿也欢喜地笑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他道:“祖父喜欢这个小兔子吗?”
“当然!”宣亲王毫不吝啬自己的答案。
并非敷衍,而是由衷喜欢小阿睿给他的这块胖兔子饴糖。
阿睿顿时高兴得直拍小手,正要再问上些什么,本是站在他身后的项珪忽地也蹲下身来,就紧挨着宣亲王,笑眯眯地盯着小阿睿,好整以暇似的道:“我说小豆芽,可是我将你从大门提溜到这儿来,莫说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只顾着到你爹跟前来告我的状,可是忘了些什么?”
小阿睿对高大的项珪仍有些害怕,正要朝向漠北怀里躲,只见宣亲王狠狠瞪了身旁的次子一眼,沉着脸道:“你是想气死我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在外边吓跑姑娘家不算,在家中还要吓跑小娃儿?”
嫌弃完项珪,宣亲王又转过头来对小阿睿笑道:“阿睿别怕,这是你爹爹的二哥,模样是吓人了些,心地还是好的。”
“爹,有您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项珪表示不服,“都说我生得像娘,您倒说我模样生得吓人,那您就是在说娘生得丑,等我告诉娘去!”
“信不信我揍你!?”宣亲王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在战场上有着阎罗之称的项将军这会儿遭了自己老子糊脑门只敢低着头念念叨叨:“那是我让着您,不然我一根指头就能把您给撂倒。”
宣亲王气得牙痒痒,真真想揍自己这个皮儿子一回。
宣亲王会气得揍项珪,还是项珪从军之后,孩子年幼时他从不舍得打,哪怕被项珪气得够呛时,而在项珪从军之后他那所谓的“揍”,也不过是拿着竹篾打他手心而已。
他这会儿就想打这熊孩子的手心!
正当这父子俩又闹起来时,小阿睿伸出手轻轻扯了扯项珪的衣袖,乖乖地唤他一声道:“二伯。”
小满姑姑唤这个奇奇怪怪的可怕伯伯叫二哥,祖父也说他是爹爹的二哥,那他就是二伯,是好人,他不能害怕的。
项珪抬起头来看小阿睿,只听小阿睿又道:“二伯,我不叫小豆芽,我叫阿睿,睿智的睿哦。”
项珪本是想笑,但看小家伙一脸认真又正经地纠正他,也就憋着没笑,而是朝他伸出手来,故作严肃道:“既然你祖父都有见面礼,我这个做二伯的是不是也该有见面礼?”
小阿睿被项珪严肃着脸的模样吓得小心肝颤了颤,忍着往向漠北怀里躲的念头,急急忙忙地捣了捣小脑袋,道:“有的哦,阿睿这就给二伯拿。”
小家伙说完,赶紧又低下头朝自己挎在肩上的小书袋里掏啊掏。
项珪在小家伙低下头时忍不住笑了,在小家伙抬起头时又立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色。
宣亲王毫不掩饰地对自己这个明明已经二十六岁偏还像个没长大的少年郎似的儿子翻了个白眼。
向漠北觉得自家亲爹没资格嫌弃他二哥。
宣亲王的性子与项珪的性子那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的半斤八两:只有紧要时候沉稳干练,大多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最大的不同之处则是:宣亲王得哄着,项珪靠揍着。
从小被宣亲王妃揍到大、如今早过了娶妻生子年纪但仍然没少挨揍的项珪这会儿正好奇地拿着小阿睿双手递给他的见面礼。
小阿睿是十分用心地准备了每一人的见面礼,为了不唐突,他还每一件见面礼都用油纸给裹着,而为了将这一层油纸裹得整齐,仅仅是这层油纸该如何来裹他都练了一次又一次,练好了之后才用崭新的油纸来包的。
项珪的这一个比他手巴掌稍大些的见面礼也同宣亲王的那一份一般,用油纸整整齐齐地裹着。
这将宣亲王的好奇心也给勾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看自己儿子的礼物。
项珪将油纸打开。
小家伙忽然间有些紧张,忽然间担心项珪会不喜欢他准备的东西。
于是他着急地转头去看身侧的向漠北。
向漠北并未说话,只是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无需担心。
小家伙再转回头来看项珪时,项珪满面都是惊喜。
只因小阿睿给他准备的见面礼是一本书卷,无字的书皮破损,纸张泛黄,右上书角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一看就是一本极有年月的老旧书卷。
这还是小家伙有一回同向云珠去书肆时从一个布满里灰尘的角落里扯出来的书,倒不是他一眼便注意到的它,而是因为向云珠叫他帮她照着最破最旧的书来找,兴许那里头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故事,他才奋力地从角落的书架脚与墙面之间的缝儿里找到了这本书。
奈何它不是向云珠想要的话本子,倒是孟江南觉得小阿睿将他扒拉出来太不容易,便替他将这本残破的书买了下来,然而店家觉得这书实在太破,一文钱不值,干脆着就送给了她。
小家伙秉着向漠北教他的“读万卷书”的好习惯,将这本残破的书带到了书房,打算清理干净了认真地学习,可上边写的东西太过深奥,他一丁点都看不懂,唯有请教向漠北。
向漠北翻看过后不教他再看,道是此书太过难懂,待日后他长大了再看不迟,后来听闻小家伙在给他家中亲人准备见面礼,他便将这本残破书卷拿出来交还给他,建议他送给二伯。
这是一本兵书残卷,老旧得已经追溯不出何朝何代,可里边的行兵布阵方略却是衍国的任何一本兵书上所没有的,向漠北初时之所以将其收起,为的就是日后送给项珪。
而今交还给阿睿,由他亲手送给项珪,再好不过。
项珪惊喜激动得一把将小阿睿抱到了怀里来,用力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朗声笑道:“小豆芽,你这见面礼我真是满意极了!”
小阿睿高兴得眼睛闪闪亮,怯生生地忍不住问:“祖父和二伯都喜欢阿睿的礼物,那、那祖父和二伯会喜欢阿睿吗?会喜欢娘亲吗?”
项璜来到听雪轩时见到的便是宣亲王以及自己两个弟弟都蹲在地上围着小阿睿的一幕,走近了则是听到小阿睿这么很是紧张却又满含期待的怯生生一问,由不住笑着替他们回答了小家伙:“会的。”
看爹与二弟如此高兴的模样,又怎会不喜这个乖巧的孩子?而三弟之所以愿意回来,皆是三弟妹的功劳,他们一家人可是感激喜爱三弟妹都来不及的。
小阿睿一听项璜陌生又温和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当即转过身来,扬着小脸看他,乖乖唤他道:“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