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 / 2)

“不必了。”向漠北语气有些沉。

掌柜的手蓦地抖了一抖,直以为是自己方才揣测错了他的心思惹怒了他,却又不能不将话继续:“那这些……可需我给官人送到府上去?”

“嗯。”向漠北面无表情道,“城南老街巷向宅。”

说完,他也不看孟江南,只转身往铺子外走,沉声道:“走吧。”

孟江南并非第一天识他,知他心地善良,不过是性子有些硬,大多时候都像只刺猬,待人也是忽冷忽热的,昨夜之前她会为此觉得难过,觉得他是在嫌弃自己,但现下知晓了他亦心悦于她,她便没有再胡思乱想,反是有些着急又有些心疼,以为他心疾犯了,忙将那盛放着宣笔、歙砚以及徽墨的锦盒阖上,一股脑儿地就往怀里抱。

然而她手臂纤细,怀抱不够大,将东西抱了满怀之后又将歙砚以及徽墨盒子放下,只抱了宣笔锦盒在怀,这才急忙忙朝向漠北追去,不忘回头叮嘱掌柜:“店家差人送这些过去的时候千万记得叮嘱他们小心些呀!”

这些都是四宝上品,更是嘉安的心意,断然不能磕着碰着了的。

“放心吧小娘子。”掌柜乐呵呵点头,还是这小娘子讨喜,模样生得俊俏,声音也好听,与那硬邦邦冷冰冰的向官人相处,也不知平日里是如何过的日子?

“嘉安,你等等我呀!”孟江南匆匆跑着跟在向漠北身后。

向漠北此时才发现自己脚步快了,便停下来等她,孟江南跑至他跟前,仰着因匆忙而泛红的小脸,紧张又关切地问他:“嘉安怎么了?可是心疾犯了?”

她说完着急地四处看看,显然是在寻找可以让他坐下歇歇的地方。

都是她太高兴以致疏忽了,她从向宅走到西市不觉累,可嘉安有心疾,日头又愈来愈热,嘉安一路都未有歇息过,身子是受不住的。

她瞧见向漠北额上有细汗,赶忙拿出帕子来为他轻拭,眉心却拧到了一块儿。

她不常来西市,对此不大熟悉,不知哪儿能有可以让嘉安歇歇脚的茶肆……

孟江南正焦急间,瞥见不远处有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树下还有几张石墩,有些惊喜,又赶忙与向漠北道:“嘉安,那处有一株老树,我陪你到树下稍作歇息可好?”

向漠北并未反对,因为他也觉得有些微的疲惫。

待向漠北在树下石墩坐下后,孟江南又四处看了看,道:“嘉安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去与方才那位掌柜讨一碗水来与你,你喝了当是会觉得好些。”

她说完话,也不待向漠北说上什么,直将怀里抱着的宣笔锦盒往他膝上一放,便转身朝那无字铺子跑去了。

她跑得很急,足见她的紧张。

向漠北看着匆匆跑开的背影,有些发怔,同时抬手摸向自己衣襟。

那儿放着方才他从掌柜手里夺过来的八棱小锦盒。

只见他眉心紧蹙,眼神微黯。

他并未想到那位店家亦将此物准备妥当了,他以为还要再等些时日的,可提前拿到了他应当觉得满意才是,且方才就将此物交给小鱼也无甚不好的,他又是为何要将它夺过来且还收起来?

他抿起唇,眼神愈黯。

他明明已于心中告诫过自己,万不可以再做让小鱼难过的事情,可他方才又是在做甚么?

“啾……啾啾!”向漠北正心中烦乱时,骤听得头顶上方传来稚嫩的鸟鸣声。

作者有话要说:注:[1]出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紫毫笔》本章笔墨纸砚都是百度所得,若有写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正。

第97章 、097

孟江南手里端着水,想要走得快些,又担心会将碗里的水洒了,可走得慢了,又担心向漠北等得久了。

她很着急,同时心中也暗暗记着:日后同嘉安出门,定不能久行,也定要备着水囊。

然而当她将走至那株老榕树时,却未瞧见向漠北,只见那只装着宣笔的锦盒放在坐墩上而已。

孟江南心一慌,当即也顾不得碗里的水,更顾不得自己是否举止有失,迈开脚便朝树下跑去,慌了神唤他道:“嘉安!”

树上此时有几片绿叶往下掉,自她眼前落,掉在了她脚边。

时节才入夏,此时又无风,绿叶又怎会无故而落?

孟江南忙仰起头往上看。

果见向漠北在树上,惊得她心尖一缩,慌得不行道:“嘉安你在上边做什么?你快下来呀!”

孟江南并非第一次见着向漠北爬树,她初见他时他便是爬到树上将那只受伤的小喜鹊放回窝里,那时她并不知他有心疾,并不觉他爬到树上有何不妥,现下她真真的心慌。

担心他稍有不慎便会从树上摔下来。

向漠北并未理会她。

孟江南更着急,急得她原地打了个圈儿,紧着将手中那水已经洒了一半的碗放到坐墩上,将裙子一提,作势也要朝树上爬去!

向漠北此时往后退身,显然是要从树上爬下来。

孟江南赶忙让开身,以免自己挡着绊着了他,一边紧张道:“嘉安你慢着些,当心、当心呀!”

向漠北虽有心疾,身子骨也比寻常人要弱上许多,可他爬树的动作及动作却是出乎意料的麻利。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孟江南惊出一身冷汗,也惊出了比平日里多上许多的话,她这会儿又在道:“嘉安你当心别摔着了。”

向漠北稳稳落地。

孟江南连忙抓着他的衣袖来查看他是否有恙。

只当她看见他以双手捧在怀里的东西时,她愣了一愣。

“啾、啾啾!”向漠北怀里的东西此时叫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