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2)

叶二老爷突然就收起了为家事烦恼的心思,把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了朝事之上来了,从现在到过年不足二十日的时间,宫中将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动,这一切都和他们息息相关,他们的前程和小命全都根系于此,他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了。

第161章 病秧子47

这场雪断断续续的竟然下了十日之久,街道上累积了厚厚的雪, 踩上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文武百官每天上朝为了避免迟到, 都不得不提前半个时辰出发, 还要在马车上准备个铲子,预备着时不时的下来铲几瓢雪,马车才能继续前行,才不至于会耽误了朝会。

这样的鬼天气百官是怨声载道,早朝之上的气氛也不好,昭帝每晚都要守在贵妃的身边,根本就没有睡好, 顶着幽深的黑眼圈, 一脸黑气的看着文武百官, 意兴阑珊的道:

“众爱卿有何启奏?”

“臣有本奏。”金銮殿上站着的大臣有的还在打瞌睡,李阁老就已经出列站了出来。

“准奏。”昭帝的声音莫名的不耐烦。

“臣参承恩侯三宗罪,其一承恩侯府三公子两年前在槐花胡同抢夺秀才之女,导致女子和秀才双双殒命, 其二承恩侯在执掌五成兵马司时纵容下属中饱私囊、无故殴打平头百姓, 其三承恩侯府和凉州总兵关系密切,意图在凉州招兵买马。”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阁老的这一参可不是像几个月前他参云家那样,都是小打小闹的,不痛不痒,这次可不一样了, 三宗罪由小及大,从儿子到老子再到整个家族都参了个遍,特别是第三条这可是谋反的大罪,一般人哪敢随随便便拿出来说的,李阁老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弹劾,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

众人纷纷惊讶不止,在心里默默佩服着李阁老的勇气的,又一边帮他算着,他这个阁老还能当多久的。

和朝臣的幸灾乐祸不同,承恩侯直接被气得暴跳如雷,裕亲王亲自去了凉州对付他们云家不说,现在朝中还有人敢如此针对云家的,他们这是联合好了,坑壑一气要对付云家了,是谁在给李阁老做后盾,又是谁要这么针对云家,要这样把云家往死里搞。

他的视线在周围的人群里扫过,李阁老他知道,曾经被他搞掉了首辅的位置,他针对他不是一两次了,但是哪一次不是随便扔一颗石子给自己出出气而已,根本就不敢真的针对云家,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拿起了大锤来对付云家。

承恩侯的视线依次从李阁老身上移到叶二老爷的身上,再到了太子的身上,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戴了虚伪的面具,让他看不出一丝的破绽,他只有沉沉的跪了下来,掩面痛哭:

“臣,冤枉…..”

昭帝现在想到云家的事就头疼,既不想听李阁老的状告,又不愿意听承恩侯的解释,一挥宽大的袖子就暴声喝道:

“退朝。”

叶长青下了衙门之后,听叶二老爷讲起早朝时候的事只是轻笑了几声道:“看来云家得罪的人可不少,不止我们一家在盯着他呢,只是没想到李阁老居然连凉州也查到了,真是不简单。”

“你可别小看了李阁老的,再怎么说他都是次辅,论揣度人心,审时度势,满朝文武还没有人能及得过他的,他这是看中了太子这颗大树,把宝押在了太子的身上,今日只不过是递个投名状给太子,以后好入了太子的这面大旗吧,才会这样大胆的铤而走险。”

“还真是有魄力,李家这样的一出,想必太子会很是满意的。”叶长青道。

“长青,你在詹事府和太子的关系怎么样?太子若有此意,为何不让我们叶家出面?”叶二老爷疑惑道。

叶长青笑笑:“二叔多虑了,如果没有李家的话,太子自必会让我们叶家上的,只是李家想投靠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太子要见到他的诚意才行,所以这只不过是给李家的一个机会而已,也是对叶家的维护了。”

叶二老爷点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叶长青的身上,看来这个侄子已经越来越厉害了,越来越懂得这官场的路该怎么走了,终有一天还会超过他的,他也可以放心了,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心中却并不安宁,明明曾经都是差不多的孩子,如今却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潭,长源现在的样子就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李阁老状告了云家,昭帝不理,但内阁却不能不管,散朝后,内阁议事处就举行了会议,首辅和云家的关系其实不错,当年李阁老因为得罪了云家,他才能有幸得了首辅之位,按理来说他现在的位置倒是多亏了云家,也因此他在针对云家的这件事上不会过多的出力,但是由于身为高官的高瞻远瞩,他也清楚的明白要跟云家划清界限。

所以最后他还是将内阁形成的意见送到了昭帝的手中,由于贵妃的病已是越来越严重了,昭帝最后把政务都移到了贵妃的云西宫,所以当他再次从首辅的手中接过有关云家的折子时,就是火冒三丈,“啪”的一下就丢下了折子,根本没有给首辅一个好的脸色:

“贵妃还在的时候,朕不想听见任何跟云家有关的消息,你可明白。”

首辅大人又不是跟李阁老一样和云家有仇,他这会儿不过是履行公事而已,既然昭帝这么说,他也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来个死谏了,于是伸了伸袖子道:“臣明白”,就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昭帝也是一阵郁闷,云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破事来烦他,贵妃的病就已经够他烦的了,他真不知道如果贵妃先他一步而去,他该怎么办?

他受不得这个烦躁就出了屋子透口气。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今日难得有点精神头的贵妃,忽然意识到昭帝日夜守着他也是情深意重,居然有点感动,就携了宫女过来看昭帝,哪里知道昭帝没有看到,反而看到了被他丢在地上的折子。

捡起来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脏一阵强烈的起伏,血流逆行就猛地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口大血。

“娘娘,你怎么了?”宫女大声尖叫,听到声响的昭帝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传太医。”

一阵疯狂的哭声和尖叫后,直到太医都赶了过来后,混乱不堪的场面才终于平静了下来,昭帝拽紧了手背在身后,以掩藏他的心慌。

一溜烟的太医挨个检查一遍后,都垂头怂脑的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昭帝的心陡然就是一沉,这些个太医谁不知道,有了好方子和好点子就会急不可耐的邀功,只有束手无策的时候才会是这个模样。

但是他是帝王,天下没有他不能办的事,贵妃的病他们救的活得救,救不活也得救。

“你们这样低着头有什么用,给我治好贵妃啊,不然你们也得死。”

太医们的脸上开始冒出死人般的黑气,这就是他们这些御医的命,不管对与错,帝王让你生便生,让你死便死,为了妻子儿子、为了家族,他们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勉力再一试了。

十几个太医每天围着贵妃的面前转,想尽办法用人参等名贵药材吊着贵妃的病,这样终于在年前的时候,贵妃的脸上也好看了几分,昭帝也终于有心情来筹备这个新年了,然而所有的所有,随着裕亲王的一封八百里加急传回来,所有表面上的平静和人为的粉饰太平,全部坍塌了。

昭帝根本不信,云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真的和凉州总兵串通起来谋朝造反。

“云千鹤,你给朕出来,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昭帝王把裕亲王的折子狠狠的砸在了承恩侯的脸上:“凉州的金矿是怎么回事?你们云家得了多少?你把云如深调到了凉州就是去给你招兵买马的。”

承恩侯已经匍匐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习惯性的嚎叫道:

“臣冤枉!”

昭帝狠狠一脚就揣在了他的身上:“每次都是你冤枉,你冤枉个屁,裕亲王都亲自去凉州了,云如深的人头和黄金都在进京的路上了,你还有什么好冤枉的!”

“什么?如深、黄金。”听到这个消息,承恩已经侯彻底支撑不住了,裕亲王竟然会这么狠,凉州完了,云家也完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只能拼命的拉扯住昭帝的明黄衣摆,不停的哭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