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锦却瞬间停住了眼泪,回握住叶长青的大手,露出了一个稍显难看的的笑容,温柔的说道:“傻瓜,还喊我师姐呢?”
叶长青意会,连忙改口道:“娘子,应该是娘子才对!”说完就顺势挽住周怀锦的身子倒在了大红的吉祥如意的锦被上。
就在叶长青的动作渐勤,引得周怀锦一段面红耳赤,笑声莺莺,频频娇喘的时候,叶长青却突然停了下来,楼着周怀锦的细腰,气喘吁吁的匍匐在她的耳边,似似呢喃的道:“对了,娘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饿不饿啊?”
周怀锦生平第一尝试到被爱人抱在怀里的滋味,正被叶长青撩拨的不行,嗜色滋味的时候,叶长青却突然停下来不动了,她恨得一阵牙痒,衬叶长青不注意,就娇蛮的在他白皙有力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叶长青吃痛,全身筋脉收缩,圈住她的头颅不让她移开,抱着她的手也更紧了,男人本能就是左右手双管齐下,拼命的一顿折腾。
事毕两人都是疲惫不堪,瘫软在一起,叶长青抖擞精神,摸摸还算给力的右手,正准备抱着周怀锦去屏风后擦洗一番,就见周怀锦已先一步下了床来,心疼的看着他的右手道:
“夫君,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这手也歇一歇。”
叶长青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周怀锦娇柔的身段缓缓走进了屏风里。
好不容易两人都收拾齐全,上了床来,叶长青看着身旁卸了妆的周怀锦,面如玉色,眉目含春的样子,想着她将是在这个世界陪他度过一世的女子,不禁伸手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蹲在床边乖巧听话的米米,像是终于逮到了时机,一个纵跃就跳到了两人的中间,迅速爬到周怀锦的怀里。
叶长青看着它欢乐的模样,摸摸它的毛发,想起了上辈子豆豆诞生的时候,他和草儿之间真的是多了很多乐趣,这辈子他也希望能和周怀锦能多生几个孩子,让身边的人都满意开心,让叶家能够子嗣绵延,让叶老爹能真正的在地下瞑目。
叶长青和周怀锦虽然计划的很好,感情和谐,新婚燕尔的那啥也还算密集,但是直到了三年后,叶长青散馆被授为翰林院编修的时候,周怀锦才堪堪怀上了第一个孩子,王氏一顿喜笑颜开,这些年她和周怀锦的性格都比较简单,虽然一开始她认定了程小姐做她的儿媳妇,但是后来和周怀锦相处后也是很喜欢她,再加上周大人夫妇会做人,时不时的把叶长青带到身边教导,或者约约王氏出去喝喝茶听听曲子了,是以周叶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叶长青和周怀锦的感情也越来越温馨。
只是叶长青也有属于他的烦恼,也不知道周大人是不是被前几任女婿刺激太大了,不管是平时下衙或者是沐休日,总喜欢把他带在身边教导,不要觉得教导不可怕,那是你还不明白周大人这个人的可怕,他对自己太严格了,每天都会坚持写日记反省自己,雷打不动,看书也是一点书没看完定不会看其它书,每天早晨黎明即起,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什么时辰,都不会贪恋一秒,就连他每天走了多少步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不但如此他还有过午不食和静坐的习惯。
所以叶长青跟着他的时候,第一步就是要数清楚他从原本的地方赶到周大人身边时用了多少步,然后就是吃茶的声音不能大了,如果刚好是下午和他在一起的话,晚上还没有饭吃了,若是刚好赶上他静坐的时辰,叶长青还要陪着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像雕塑似的,但凡呼吸稍微重了一点都能受到他的训斥。
叶长青归纳周大人如此的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周大人对自己的要求太过严格了,以至于对自己人也是这样,看周怀锦的两个哥哥就是这样被他教的一板一眼的,宛如跟他一个磨子刻出来的似的;二是周大人看秦先生不爽,故意把他这个秦先生的弟子带在身边教导。
叶长青心里甚苦,他不明白为何翁婿关系会如此难搞,上辈子他也没个岳丈,他不明白为何明明他和秦先生在一起的时候都能相处融洽,却偏偏觉跟周大人在一起时简直就是煎熬,每次见了周大人回府时,叶长青都是一副累得快要虚脱的样子,王氏和周怀锦都是心疼的不行,可他又不能说实话,难道告诉她们他被周大人虐待了,不说王氏那个简单的性格说不定就能到周大人面前去哭哭啼啼,单说周怀锦本来就和周大人的关系不好,如果他和周大人还相处不好,恐怕周怀锦要跳到周大人面前,对他一顿咆哮。
所以叶长青只能忍着,还得告诉身边的女人,周大人待他恩重如山,他跟在周大人身边学到很多东西,他是乐此不疲啊!唯独夜深人静待在书房给秦先生写信的时候,他才能发泄心中不满,向秦先生一顿大倒苦水,抱怨周大人种种,才算是找到了微末的平衡。
还好现在周怀锦怀孕了,他总算找到理由不随时伴在周大人的身边了,每天下衙回来就摸摸周怀锦渐渐膨起来的肚子,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看花,看水,看云起云落。
就这样悠闲的过着日子,他在翰林院的差事也算清闲,因为有着周大人的关系在,也没人给他使绊子,他也没有争权夺利的雄心,周大人对他也没有这方面的期望,只是在做人方面尽力教导,可能他也是大概明白周家的权势长久不了的吧。
等到周怀锦生产的那一天,周叶两家做了全方面的准备,周怀锦的两个嫂嫂也一直在身边陪伴她给她传授经验,周大人还把宫里的太医妇科圣手请来了侯在一旁。
等到真正发动的时候,周怀锦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叶长青一个凛然,也不顾王氏和周夫人的劝导,就飞也似的冲进了产房,直扑周怀锦的身边,紧紧握住她大汗淋漓的手心,不停的安慰道:“师姐,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也许真是叶长青的到来给了她力量,周怀锦看着眼前紧张兮兮的叶长青,双眼一闭,下身一用力,身下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就出来了。
随着新生儿一声响亮的啼哭,产婆抱着孩子出来兴奋的大叫“是个小子!”,焦急等待产房外的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纷纷围过去看望小团子,只有叶长青却依然紧握住周怀锦的瘦小的双手,用帕子擦拭她汗湿的额头。
“师姐,你辛苦了!”叶长青眼眶含泪,声音低沉,生产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而周怀锦只是虚弱的躺着,泛白的嘴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傻瓜”,就缓缓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叶长青这时才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从周夫人和王氏的手中接过小团子,仔细的端详了许久才才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而站在身边的周家人一个个看着叶长青的眼神都似有不同,仿佛比之前更亲了一层。
就连周大人下衙回来看见刚出生的小外孙健康肉乎的模样,也是生平第一次外放了自己的情绪,抱起小团子就是“哈哈哈”大笑三声。
然而他的笑却没有维持多久,随着襄阳王自请撤销王府军队,减少食邑时起,圣上赐了一块亲笔御提的“襄阳王府”的牌匾给他,又加封了他几个儿子为列侯之后,朝野为之震动,群臣哗然,周大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常常早出晚归,外表看起来是他一贯的镇定自若,只有在深夜无人的时候,他才会忧心的睡不着觉。
属于周家的荣誉怕是要结束了,他该何去何从?
等到其它三王都效仿襄阳王一样作出裁掉私军的决定后,朝中的声音彻底静了下来,然而早朝时,作为潇湘书院山长最为得意的弟子,左都御使江大人还是站了出来,奏请圣上对曾经被四位藩王连累的臣子重新启用,年轻的帝王坐在至高无上的宝座上,看着底下臣子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模样,握了握拳,满意的道:“准!”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众位大臣各怀心思,纷纷回想着自己的哪位弟子又可以回到这权利的中心,自己的哪个对头又要回来了,纷纷在心里权衡着这一建议给自己带来的得与失。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尖声叫道。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群臣之首的周大人却一挥衣袍站了出来道:
“臣有本奏,臣年事已高,不堪为陛下分忧,恳请告老还乡!”其实周大人的折子早就递到新帝那了,然而新帝却迟迟未批,假意挽留了他几遭,目的就是等着他在早朝上提出来,然后他再发表一些令人感动涕泪的话后,表示朝廷感恩他作出的贡献之类,拒不批准他告老还乡的决定。
果然高坐在上的新帝,一番慷慨陈词后,周大人立马配合演戏,擦擦眼泪,放低声音道:“臣感念陛下圣恩,然臣实在年事已高……”,如此一方挽留,一方坚持,如此再三,周大人终于如愿的辞官成功,新帝赏赐了一大堆的金银珠宝外加宅子、字画之类的,周大人便打道回府了。
晚上听闻消息的叶长青就立马过来了,看着一直在静坐的岳丈大人,硬是陪着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个时辰才开口问道:
“岳父大人您怎么突然就辞官了?”
周大人只是双眼炯炯的审视着面前一向老老实实待在翰林院写书的女婿,半笑道:“真的突然吗?难道你就没有料到有今天?”
叶长青和周大人相处了这四年怎么会不明白周大人的性子,精怪的比秦先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他只有诚实道:
“实不相瞒,小婿确实想过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您老也没有和我通个气?”叶长青的声音似是还有点委屈的味道。
“通个气?为何要通气?和你说了难道会有什么不同吗?再过段时间你那两个哥哥也会相继辞官,但你是叶家人终究不是我们周家人,而且你在翰林院这四年一直循规蹈矩,与人友善,不结党营私,圣上就是看在我们周家这么识抬举的份上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就安安静静的在里面写书吧。”周大人语重心长的道。
然而叶长青却微微有点愣神,削藩之后新帝身边有一大堆的功臣要等着加官进爵呢,他想过周大人会辞官身退,但是却没想到他会退的那么彻底,不但是他就连他的两个辛苦培养起来的嫡子也要退,没有一丝眷念,这就是他与人不同的地方,就是他被人称之为阳明先生之后第二个“完人”的原因吧,进的时候毫不含糊,退的时候即使是激流也会潇洒转身,片叶不沾身。
“多些岳父大人指点,小婿明白了。”叶长青对着身前这个了不起的周大人,由衷的深深一拜。
周大人满意的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又继续道:
“我看这几年你的左手书法也进步了不少,有你老师的风骨,将来定会传承他的衣钵的。”
叶长青就暗暗捏了捏右手,把岳父大人的话记在了心里,这辈子他没能为秦先生争得脸面,但至少可以把他一手书创的书法发扬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