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皇华似锦 纳兰琴 2738 字 3天前

“以为我不想吗?她用琴音说过,天下很多垂涎她美貌的无耻之徒,出了风尘,她无依无靠,终究沦为他人的玩物,如此,氤氲馆对此时的她而言,反倒是块净土。”

袁一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她的这番话看似豁达,实则绝望,照理贺兰敏之与她郎情妾意,带她出风尘也不是件难事,为何会有这般感慨?”

“所有人都以为,贺兰敏之爱罂粟成痴,终会不顾一切娶她为妻,可事实却是,贺兰敏之只当她是众多猎物中的一个。即便知道贺兰敏之的心思,可她还是义无返顾的爱着,期望有天能用痴心换来真心。”

袁一摸着两撇小胡子,挑了挑眉:“高冷酷的魔音琴少,竟对女孩子的心事如此了解,难道也中了传说中的罂粟蛊?”

魔音琴少冷哼一声:“明知故问!”

“鬼鬼祟祟地在这儿以琴会友,装知音,倒不如趁她没睡,下去表个白吧!”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看这主意挺好的!”

魔音琴少上下打量他一眼:“有钟情的人吗?”

听到如此一问,他心语:“婉儿?可我追了人家快半年,明示暗示表白了无数次,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万一我说有,他继续问下去,那我岂不是很丢脸,不如,撒谎。”

这样想着,他回答道:“没有!”

“说谎!”说着,魔音琴少一拨琴弦,奇幻的乐声便如行云流水般钻入他的耳中,许多美妙心醉的画面在眼前流过。

琴音止,画面嘎然而止,他一脸不解地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魔音琴少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的魔音帮你找出了,记忆中每个情动时刻,若你是风流之人,会有许多女子出现在画面中,若是专情之人,也会有两三张不同面孔出现,不过,出现最多的那张面孔,就是你钟意的人。”

他愁眉紧锁,拼命摇着头:“怎么还有她?”

魔音琴少得意一笑:“这会知道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吧!见着谁了?”

“我见着……”说着,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喃喃道:“上官婉儿,还有……算了应该是我看错了。”

魔音琴少笑道:“看样子你是看到两个女子,如果回忆是一闪而过,证明你对那个人的情愫,只是萌芽,留个心就好,毕竟,天下痴情的人屈指可数。”

他好奇道:“痴情的人会在魔音里看到什么?”

“在魔音里,看不到别人,所有情动只为一人。”

“天底下,有这样的人吗?”

魔音琴少摇摇头:“不知道。至少,我没看到过,觉得你能专情于那个叫上官婉儿的姑娘,这样就够了。”

这时,上官婉儿在自雨亭,正在临摹《兰亭序》,突然听到敲门声,她起身开门,瞧见是孙满贵,皱眉低声问道:“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

孙满贵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进去说。”

进房,孙满贵从袖里掏出封信给上官婉儿:“这是随行国法寺的宫女,托人送进宫,要给皇后娘娘的,幸好被我看见,拦了下来。”

上官婉儿拆开信,见宫女将公主如何失踪,掌宫胁迫宫人隐瞒实情,暗中苦寻公主等事巨细无遗地写于信中。

她沉默片刻道:“算日子,公主明晚就该回宫了,只剩一天时间,公主若不现身,如何寻得到她?禀告实情,最多只是受皮肉之苦,可知情不报,就只有死路一条。”

孙满贵笑道:“对于这些脑子不适合在宫闱生存的人,早死早投胎也算一种福分。”

上官婉儿走到窗边,看着月下的翠荷道:“当年在万卷阁时,你是怎么知道我适合在宫闱生存?”

“凭感觉!事实证明,当年选你做互惠互利的伙伴,现在看来,我的确是赚到了!”

“你少来虚的!你清楚我是什么人,而我更清楚你是什么人,感激不会加固我们之间的利益链,所以,在我没沦为阶下囚,你没惹上大祸之前,什么都不破坏不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既然想知道,那我说给你听。”

当年,孙满贵只是御书房的一名小太监,隔三差五就会去万卷阁办事,他听到从隔壁书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花木兰替父从军,明明是个仁孝果敢的女子,这书上却说她不守妇道,牝鸡晨鸣,简直是迂腐愚昧!”

此时,正是上官婉儿当值,听到这番痛斥,心想,在男人为天的当世,能有女子认识到自己是独立,而非附属品,还出言为巾帼英雄花木兰打抱不平,让人实在痛快!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开口道:“‘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花木兰这般居功至伟,才会被世人称赞,若在征战的十二年中,她暴露了女儿身,或战死沙场,她就被当世认为是不守妇道,牝鸡晨鸣。同样的人做一件事,成了便好,败了坏,可见花木兰的好坏,并非靠他人的认同,而是全凭她敢做,并且做得比男子还轰轰烈烈。她的故事不会变,可世人的观点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那名女子鼓掌道:“说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婉儿想起那女子进来时的打扮,像是一名年长的女官,便道:“姑姑,奴婢上官婉儿。”

第29章 氤氲馆解蛊(七)

听孙满贵说罢,上官婉儿也回忆起了一些细枝末节,道:“那名姑姑原来是皇后娘娘。”

孙满贵点点头:“那时,圣上风疾严重,整日头昏目眩,无法批阅奏折,圣上以往多得娘娘帮忙处理政事,加之,十分信任娘娘,便暗中让娘娘代为批阅奏折,后来,此事被一帮大臣得知,便联名上书,数落娘娘越俎代庖,他日必将为祸大唐社稷,甚至要求废后。”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日娘娘心情不佳,换了便装去到万卷阁,你那些话正好说到她心坎上,想必她现在都记忆犹新。”

上官婉儿点点头,晃了晃手中的信道:“谢了!”

他流露出一丝担忧:“不用我说,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当然!”

“救到这个份上,莫非喜欢上他了?”

上官婉儿摇摇头:“我只是还一个人情。”

次日晌午,袁一正要小憩一会儿,只听到“啪”地一声,太平推门而入,她口渴得连喝了几杯水,方才开口道:“呆不下去了,命很长,咱们几时动身?”

听到这话,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笑道:“咱们立刻就能动身!这么着急走,一定是她们很难相处,公主实在受不了?”

“一言难尽。她们都太变态了,先说罂粟,不但又傻又天真,还爱随便给人缝衣裳。最可恶是今早,她不仅把我打扮得像春姑似的,还拉着我上街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