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节(2 / 2)

这在深宫里,有些时候,争得就是那个脸面,只能进不能退,她先前倒是想左了,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以后?

这么一想,皇后打叠起精神来,先笑着赏了红绯和绿翠一人一根嵌红宝的金簪子,然后才吩咐让怀才进来。

怀才这些日子也是过得憋屈,本是后宫除了苏老狐狸外的第一人,苏老狐狸在皇帝身边,多是负责前头和陛下身边的事物。

而他是皇后身边的大总管,负责后宫事物,两人共事多年,也还算有几分面子情。

这一段时日,皇后吩咐低调,加上苏老狐狸那边透露的那点意思,和他多年宫廷浸润出来的直觉,让他最近都夹紧了尾巴,只将长春宫守得严实。

因着贤妃抖了起来,她宫里的管事太监总管如今也上窜下跳的,那架势赫然是想取代他的位置!

对怀才这样的太监来说,人生在世,后代子孙是不指望了,唯一的目标就是金钱和权力。

这想要他的位置,岂不是要他的命?活生生的不共戴天之仇!

若是往日里,不用他吩咐,只一个眼神,恐怕就有人将贤妃身边的那个王八羔子给套了麻袋。

不过如今他低调,也吩咐自己手下那一干人,个个谨慎,拿贤妃身边那个王八羔子当个笑话看。

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早就憋着一股火,琢磨着等皇后发威的那一日,他好生收拾收拾这般兔崽子,也让他们瞧瞧,他怀爷爷的厉害。

这听皇后召见,忙不迭地就进来听吩咐。

听皇后一说,要吩咐下去,准备九皇子的周岁宴,顿时一惊。

要知道,先前皇后连年宴都只吩咐内务府按照往日的例子去办,这九皇子的周岁宴可是大年初一,这是要?

怀才的一双老眼顿时亮了起来,腰杆子也挺得直了一些,宏亮的答应了一声,就利落的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子,绿翠捂着嘴偷笑着进来道:“娘娘,怀大总管这憋了一个月,说话都不精神了,方才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偌大把年纪了,出去还一路小跑带风呢——”

逗得皇后也忍不住拿帕子捂着嘴乐了一会,半日,才叹了一声:“这些日子,倒是让你们也跟着本宫委屈了!”

红绯和绿翠忙跪下道:“娘娘这些日子才是受了委屈,咱们做奴婢的,有娘娘护着,哪里会有委屈——”

一时长春宫倒是主仆相得,十分感人。

到了晚上,皇帝的寝宫,一道黑影从暗处走出来,轻声将长春宫的动静在皇帝耳边小声的一一禀告了。

皇帝听完,挥挥手示意那黑影下去,那紧绷的肩头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居然还是个慈父?

一旁伺候的苏总管,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当作一个木桩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半日,才听到皇帝开口:“那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这话问得无头无尾,旁人听不明白,可苏总管却是知道的,立刻躬身低头,从木桩状态活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回禀:“启禀陛下慎刑司的人已经在昨天,将那些人的嘴都撬开了。如今已经安排人手根据他们交代的,去抓人了,想来不出明日,就该回话了。”

皇帝听了这话,才勉强点了点头:“告诉慎刑司,抓紧些办,朕可不养废人!让这些逆贼混入宫中多年,已然是他们失职,若是再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们也就别干了!朕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只记住一条,这些逆贼一个都不能走脱!不然流入民间,只怕又要为祸一方。”

这话轻飘飘的,里头的意思,却让人不敢深想。

苏总管到底伺候皇帝多年,见的世面多了,听了这话,也只恭敬的点头应是。

回头,这话就会一字不漏的被他转达给慎刑司去。

恐怕这京城里,又有多少今夜无眠。

又有多少人,这几日过后就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皇帝交代完事情,揉揉眉心,才问:“卫国公府怎么样?”

苏总管低眉顺眼的回禀:“卫国公府那边一切如常,大家如今都知道卫国公宋大人抱病在家,也约束了卫国公府的人,一概不许外出。就连采买,都是由外头庄子送进府里,每日里大门紧闭,不见外客。”

“倒是齐国公隔房的五公子,也不知道听了谁的鼓动,这几日每日都带着一干人马,故意到卫国公府门口停下歇脚,满嘴污言秽语很不成个体统——”

说到这里,苏总管都忍不住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来,好歹还是国公府,就这副嘴脸。

打量着大家都是傻子不成?既然要脸面,就别干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还非要推出一个隔房的子弟来。

真是那句话,又当又立!

就这样的,不说陛下看不得看得上,就是他这个无根之人,都懒得多看一眼。

果不其然,听了苏总管的话,皇帝也忍不住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就这样的货色,老大还当主心骨一般,也是个蠢的!”

这话苏总管就不敢接了,低下头去。

好在皇帝也没多说,毕竟那个蠢货是自己的儿子,只换了话题,“宋弘那边情况呢?”

苏总管小心翼翼地道:“宋大人那边已经派人来传了口信,说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就等陛下一声令下了。”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示意苏总管出去。

苏总管忙躬身退了出去,自去慎刑司传皇帝的口喻。

皇帝坐在案前,好一会,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一个卫国公府,一个齐国公府。

盯着这纸半日,才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提起朱笔,在齐国公府这四个字上,大大的打了个红叉。

然后红笔在卫国公府几个字旁边停顿了好一会,终究还是没划上去,将笔重重的顿在一边。

眼中神色莫测,好半天,才将这张纸揉成一团,丢在了一旁的火盆里。

看着那张纸被火苗化成一片灰,这才吐出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