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等重锦成为世子,只要你们站稳了脚跟,我就会跟宋弘同归于尽——”
“可谁知道,才封为世子没多久,你们就被外放!没事,我等得起!几十年都过来了,这几年我还熬得过去!可宋弘年前喝醉了酒,露出口风来,说重锦最像他,是他心目中早就定好的世子!果然没看走眼,当年他对不住齐欢,所以要将这国公府赔给重锦!”
“又将我当成了齐欢,抱着我跟我说对不起!说他们的儿子如今长大成人了,放心,他一定会将国公府交到他手里!说他虽然娶了我,可心目中的唯一的夫人,唯有齐欢!”
“还说我既然抢了齐欢的夫人位置也好,反正我不会生孩子——”
说到这里,高氏眼圈红得可怕,可却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喃喃自语道:“他骗了我!也骗了我们所有人!他心里只有齐欢一人,其他人都是靶子,都是假的!假的!我恨他!也恨齐欢!还恨宋重锦!我恨这个卫国公府!”
“原来,这世上唯独我最可怜!我又做错了什么?”高氏嘶哑着嗓子低低的问?
然后又阴沉沉的笑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给我那可怜的孩子陪葬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王永珠只觉得高氏已经被刺激脑子都不能正常运转了。
忍不住道:“你真的相信他是喝醉了,说得醉话?而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高氏阴森森的笑声嘎然而止。
惶惑的抬头看着王永珠,颤抖着问:“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跟他夫妻多年,他真的是喝多了酒,就会吐露真言的那种人吗?而且还这么巧?拉着你说了这么些话?”
“换一种说法,若是他真的喝醉说了胡话,第二天,他难道没一点察觉?”
高氏的脸一下子白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高家。
已经快到晌午了,除了高氏,其他高家人早早的就到了。
这荣宜县君已经出殡,按照规矩,今儿个就是要分她留下来的东西了。
荣宜县君留下的衣裳,首饰头面,这都是要留给她唯一的女儿高氏的,历来规矩如此,就算那些庶子媳妇和孙女们心里再想要,也只能想想。
若她们敢伸手,不说高氏了,就是高家人也不会同意。
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高家没规矩?
再有就是荣宜县君的嫁妆,这也都要归高氏,再多再眼红,高家人也不能伸手。
高氏好歹是卫国公夫人,还有太后看顾,高家族内子弟不成材,宦途上还要多多倚仗宋家,真得罪了高氏,那才是得不偿失。
高家的族长,还有几位当家人,虽然才干不显,脑子倒还算清楚。
见高氏迟迟未到,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忍不住心中都有了几分焦急之色。
按理说,今日高氏怎么都不会迟到,莫非是对高家不满?
下头的高家人已经交头接耳起来。
看看上面空着的一个座位,都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那空着的位置,自然是荣宜县君的夫君,高氏亲爹的位置。
这大家相干的,不相干的都来了,可就他们父女迟到了,这可有意思了。
高氏亲爹在高家那一辈最小,排行第六,家里都唤他六爷。
大家都听说了,这六爷在荣宜县君的葬礼上,都不肯出面,只躲在后院里,跟院子里的丫头们胡闹。
惹急了高氏,将人给关了起来。
听说昨日出殡的时候,据说还是高氏拿六爷如今最宠爱的丫头威胁,才勉强出去露了个面,早早就回来了。
此刻只怕还在温柔乡没起来吧?
上面坐着的高家当家的几个主事人,都是六爷的兄长,他们也听到了风声,恨得直跌脚。
往日里风流糊涂也就罢了,男人么,沾花惹草很是寻常,算不得什么错处。
可就连这几日都忍耐不得?好歹也是结发妻子亡故,又是宗室女,这么漫不经心,就说不过去了。
只是这老六,从小就聪明得人意,才华横溢,家中父母最是疼爱,养成了一副自视甚高,别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脾气。
谁的劝都不听的那种,这些年,他跟荣宜县君闹成那样,让皇室对他们高家的印象一落千丈,他们未尝没有骂过,劝过。
可一点效果都没有,说多了,老六反倒还问到他们脸上,当年为了高家,逼着他娶了荣宜县君,一家子都得了好处,还不知足?
忘记了当初是怎么跪着求他,说只要他肯将荣宜县君娶回家,以后绝不再逼迫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
这才过了多久,就忘记了?
老六这话一出,谁还好意思说什么?尤其是高家父母,更是觉得对不住他,百般的弥补,越发养成了老六的脾气。
开头看着荣宜县君嫁过来后,因为老六的荒唐,夫妻俩天天吵架,那日子过得哪里像夫妻,跟仇敌一般。
他们也成日里担惊受怕,就怕荣宜县君真跟老六翻脸了。
后来荣宜县君有了孩子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了,还是心死了。
倒是不管老六,只母女俩在那边院子里过日子,老六这边再这么折腾,也懒得管,家里也算安静了,他们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