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袁夫人也有点懵!
袁夫人娘家祖上也曾当过官,后来虽然没落了些,可一直以官宦之后自居。
当初嫁给袁马监都认为是下嫁,辱没了她的身份,心中还有些自怜。
后来谁知道,袁马监这人虽然出身不行,可善于钻营,混到正八品马监之后,虽然仕途上升无望,可因为在此地经营十来年,加上这马场经营好了,油水多,倒是内囊丰厚了起来。
加上,马场又不受赤城县管辖,前两任县令夫人,就算品阶比自己高又如何,还不是见到自己也要客客气气的?
就算曲氏和陈氏,她们男人跟自家男人一样是八品,可曲氏和陈氏不过哪里及得过自己的出身?
因此格外自傲!开口闭口就是规矩体统,动不动还要对别人家指点指点。
别家女眷要么是品阶不如她,要么就是有求她,都多有容让,倒是让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赤城县女眷第一人了。
此刻被打了脸,出来后,却脑子是混乱的。
她见过的女眷,就算她认为粗鄙的,对她也都客客气气的,就是装,也要装个斯文出来。
就算两家有什么龃龉,也顶多就是嘴上说两句,大不了后来送点礼物,赔个不是也就过去了。
哪里见过这样,就因为听了几句闲言,就扑上门来,又砸又打的?
对付这样不按常规出牌的人,袁夫人还真没经验。
可要她咽下这口气,她也做不到!
反正今日已经撕破脸了,她也顾不得了,当下就对着院子里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是死人?主子有难一个个的就站在外头?都傻了?还不快去找老爷去!就说县令夫人带着人来抄咱们家了!叫他快带人回来救命!”
身后的袁家大姑娘也跟了出来,剁着脚道:“去前头院子里,把大哥和二哥还有家里的人都叫出来!今儿个断然没有咱们袁家就这么白白受辱的道理!将这院子都给围住!谁要是敢出去,就拿下!”
王永珠她们带来的婆子丫头,听了这话,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出去,纷纷将院子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一时两边的丫头婆子就撕扯到了一起。
曲氏和陈氏急了,今儿个眼见是不能善了了!
若真是让前头院子里的男人进来,只怕就要吃亏了,忙看向王永珠。
王永珠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两人,走出厢房,眼神在院子里梭巡了一下,看到台阶下有几个小巧的石头凳子。
走了下去,用脚掂了掂那凳子的分量,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吩咐道:“你们都让开,我看谁敢去报信!”
吴婆子一听,扭头一看王永珠脚下的石头凳子,立刻收了手,还招呼着丁婆子她们一起退到了一边。
袁家的下人一下子没了对手,倒是愣住了。
又听了王永珠的话,倒是都看向了袁夫人和袁家大姑娘。
袁夫人还没说话,袁家大姑娘急了:“你们看什么?别忘了你们吃谁家的饭!你们的身契可都是在我们袁家手里,要你们生就生!要你们死就死!还不去报信?傻愣着干啥?”
那些下人才如梦初醒,忙拔脚要走。
就听王永珠慢吞吞的声音响起:“我说了,谁敢去报信?”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脚尖轻轻一勾,那石头凳子就被她从土中给勾了上来,她伸出手来,五指纤纤,就势将那石头凳子给接在手中,还十分花哨的在手上转出了个花来。
那石头凳子看着轻巧,少说也有二三十斤,就这么轻松容易的被王永珠用几个手指头拈住了,跟拈根绣花针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直愣愣的看着王永珠手上的石凳,被她就那么随手一丢,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挨着院子门的墙就被砸出个大洞来,砖头瓦砾崩射来开,溅到附近的人身上,没一个人敢吭一声。
都看着那石凳落地还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死一样的寂静。
方才大家倒抽的那口凉气都卡在了喉咙口。
王永珠看了看墙上的那个洞,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唉,准头还是差了些,本来是准备砸门的!”
说着,又意犹未尽的,顺脚又勾起了另外一个石头凳子。
有那胆子小的袁家的下人,当时就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袁夫人和袁家大姑娘眼神都变了,看着墙上那个大洞,嗓子眼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两母女互相搀扶着对方,惊骇的看着王永珠。
王永珠微微一笑,侧头问:“还去报信吗?”
谁还敢去啊?命再硬也硬不过那石头凳子啊!袁家下人一个个的都抱起头蹲在墙角装起了死人来。
王永珠这才吩咐道:“去,将袁家二少爷的那个妾带来!若是有人敢拦着,不用客气,给我打!”
“是!”吴婆子和丁婆子兴冲冲地带着人,往后院杀去。
曲氏和陈氏眼睛亮得可怕,看着王永珠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斯斯文文秀秀齐齐的县令夫人,居然,居然还有这等好身手?
之前看王永珠,只觉得斯斯文文和善,疼惜和怜惜之情倒是占了大多数。
可直到刚才,两人才真正的尊重敬畏起王永珠来。
其他女眷也是两眼放光,也不管袁夫人了,都凑过来围着王永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