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景却道,既然荆县艰苦,那就更应该去尽孝了。若是言氏舍不得杜使君去,那她这个大儿媳就亲自回去侍奉公婆去也行。
言氏一听,哪里还敢唧唧歪歪。
只得一边哭着给杜使君打点行李,一边拉着杜使君哭诉,说杜仲景这个当爹的太狠心了,又哭诉自己如何心疼之类的话,又担心杜使君的功课学问。
杜使君看着言氏这样子,心中直叹气。
杜仲景已经找他谈过了,让他跟着小师姑一起去荆县侍奉祖父和祖母,一是因为的确祖父和祖母年岁已高,身边没个亲人照看不放心。
若不是先前祖父收了小师姑这个关门弟子,去年就该安排去祖父身边了。
如今小师姑要和小姑父外放到赤城,祖父身边无人,自然不能耽搁了。
再者,荆县那边的长青书院,春闱过后,声名鹊起,状元、探花还有二甲传胪,都曾经是长青书院的学生。
慕名而去的学子,如今多如过江之鲫,让杜使君去,也是为了他将来的功课学问着想。
更不用说,这一路上,有什么问题,还能直接请教宋重锦这个新科传胪,多好的机会啊?
当然,也有借着这个事情,警告一下言氏的意思,不过这都不重要,只是附带的。
杜使君也明白,他是杜家的嫡长孙,又天生不爱学医,打算走科举的路子。
这已经是家里给他安排得极为好的一条道路了。
在荆县,不仅功课不会落下,常年侍奉祖父母,对名声也有好处,杜仲景这个做父亲的,的确是良苦用心了。
因此他一点都没迟疑的就同意了。
只是言氏到底是他亲娘,虽然有些眼界低,可做人家儿子的,还能如何?
只求杜仲景,以后若是言氏还有什么言行不对的地方,让他多多教导就是,又担心他走了,弟弟杜天南该怎么办?
杜仲景却道,等他一走,杜天南也会立刻搬到前院去,平日里和杜秀岩的儿子杜远志一起学习,轻易不会放他们去后院。
杜使君心中有了数,才安心下来。
这不,一早他们收拾了行李要走,言氏又哭着喊着不放,耽误了这许多时间。
口口声声说舍不得,恨不得以身相替。
实在不耐烦的杜秀岩没忍住,直接道,不如就让大嫂去?先把人送走,行李什么的后面再派人赶着送过去?
一句话,言氏就不敢做声了,也不拉着杜使君哭了。
杜使君再懂事,看到亲娘这般作态,心也有些凉,这一路都有些郁郁寡欢。
只是杜仲景和杜秀岩都不打算开解,这事,得杜使君自己消化才行。
将来,去了荆县,离开父母身边,到书院读书,或者以后的路上,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他总得习惯才是。
交代完毕,杜仲景和杜秀岩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也就很干脆的催人快启程。
王永珠还能说啥,只得起身,和杨宗保他们又再度辞别,才依依不舍得上了马车。
宋五冲着来送行的人,拱拱手,然后一声吩咐,车队缓缓启程。
走出老远,掀开帘子看去,看着京城和杨宗保他们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第一千两百八十九章 多出来的东西
宋五一路将人护送到了直隶,天色就已经晚了。
还好先前护送行李的人,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客栈。
等到宋五将人送到,客栈那边早就准备妥当了,一个干净的大院子,住得满满当当的。
人一住进去,热水,热茶热饭就都流水一样的送了上来。
早上出门,到了天黑才到客栈,在路上颠簸了这大半日的,王永珠和金壶还好。
张婆子和杜使君却有几分疲惫,张婆子是毕竟年岁大了些,加上早上送别辞行耽误了时间,晚上要赶到直隶,后半程就有些赶。
连午饭都只是在半路随便打尖吃了点,一时就有些扛不住。
而杜使君在京城,也是娇养长大的,出门那都是五六个人围随,这次出远门,杜仲景就让他只带了一个书童,也没经历过这种赶路,就有些力不从心。
还好他跟金壶是坐一个马车,金壶毕竟跟着商队在外跑过,能坐马车,对他来说,简直太舒服了。
看着杜使君的书童丢三落四,忙了这个忘了那个,一时没忍住搭了把手,倒是让杜使君主仆对金壶的印象好了许多。
张婆子随便吃了点,就进屋歇着去了。
杜使君毕竟年轻,下了马车,洗漱一番,精神就恢复了。
因为人多,房间不够,他和金壶一个房间。
长这么大,杜使君还从来没有跟外人一起住过,很是有些不习惯。
又初初离开父母,身边除了书童,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即使他再少年老成,也忍不住有些委屈。
还是金壶看了出来,这样的大家公子,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离开父母,肯定害怕。
不说这杜使君,就是他,刚离开家的时候,还不是有好几个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大家公子为何要被他爹给送到荆县去,不过不妨碍金壶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