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杜太医冷眼见王永珠把瓷瓶都揣怀里了,才开口:“哦,我忘记跟你说,上次田家铺子那胭脂水粉有问题,就是我这小徒弟指出来的——”
秦老爷子满脸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扭头看看王永珠,王永珠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再回头看看杜太医,杜太医冲他笑得十分的得瑟。
好半天,秦老爷子才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了杜太医一眼,又看了王永珠一眼,才狠狠的道:“今儿个念在是你小徒弟拜师的日子,不跟你一般计较!以后再找你算账!”
王永珠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当初应该是官府那边给秦老爷子施加压力,让秦老爷子说胭脂水粉没有问题。
虽然不怪自己,可这事情是自己引起的,秦老爷子那边纯属是无妄之灾。
因此讪讪然的上前,给秦老爷子赔礼道歉。
秦老爷子若真计较,只怕掉头就要走了,这么多年来,杜太医给他挖的坑还少?这算啥?
那胭脂水粉的事情也怪不到这小丫头的头上去,更何况,他当时也说的是,送去检验的胭脂水粉没问题,可不是说田家的胭脂水粉没问题,到底是给自己留了退步的。
因此一摆手:“这和你很不相干。倒是你这丫头,天份不错,你是怎么发现这宫粉里有问题的?可是你师父教的你?只可惜你这么颗好苗子,怎么就拜了你师父这么个老不休?可惜了,可惜了!”
杜太医急眼了:“你说谁老不休呢?永珠拜我为师怎么就可惜了?姓秦的,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收不到几个天分高的徒弟,就嫉妒我。”
秦老爷子压根当杜太医说话是苍蝇哼哼,只拉着王永珠问胭脂水粉的事情。
王永珠能咋说?说不是她发现的?是她就那么一猜测,然后让系统分析出来的?
只能含糊的说自己闲着没事喜欢做胭脂水粉,对气味和里面的配料格外的敏感,所以才发觉出不对来。
秦老爷子只跌脚叹息,这么有天分的孩子,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话里话外恨不得当场就挖墙角。
杜太医能忍?
两个加起来足足一百多岁的人,就在大厅里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扭打起来。
王永珠只得默默地抱着秦老爷子给的见面礼,缩在一边。
二门口,陆陆续续的客人也就到了。
今天上门的客人,大多是那天在看台亲耳听到陈巡抚和朱侍郎要来的人,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碰碰运气,不过就是一份礼物,如果能有机会见着陈巡抚和朱侍郎,说上两句话,混个脸熟,那也发达了。
万一没寻着机会,可这跟陈巡抚和朱侍郎一起吃过饭的经历,也值得回去吹个几年不是?
再说了,这杜太医可是太医,混个脸熟,有个人情往来,将来家里有人生病什么的,说不得就能请动人家了,那才是实在好处。
因此一大早,都带着礼物和名贴来了。
这些人自然知道,自己是没资格让杜太医亲自出来迎接的,那天陈巡抚可说了,这杜太医虽然告老还乡,可身上还挂着虚衔,领着三品院正的朝廷俸禄呢。
到了杜家门口,投了拜帖,就有人将他们领进去。
第九百六十五章 拜师
在二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那天长青书院的那个秀才宋重锦吗?
大家都还有印象,先不说宋重锦救了人,就说宋重锦那个头,那肤色,在长青书院也是独树一帜,让人印象深刻。
怎么是他今天在二门口迎宾?
今时今日这个场面,这个位置非主家,或者主家极为亲密的人不能胜任的。
有人就想起来,不是说今儿个收的这徒弟,就是宋重锦的娘子吗?
大家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拜师礼还没行,就能让徒弟女婿来迎宾,想来这徒弟是极为得杜太医喜欢,只怕跟自家闺女没啥区别了吧?
这么一换算,宋重锦四舍五入也就是女婿了,没毛病。
换算明白这个关系的客人,一个个看着宋重锦的眼神都热切起来。
这本来就是长青书院的秀才,又跟杜太医有了这层关系,将来只怕一时都围在宋重锦旁边,一起夸赞起来。
宋重锦面无表情在他们眼里都是成熟稳重,不苟言笑在他们眼里就是认真负责,浑身上下就没哪一处不好的。
宋重锦迎接的程序,先是来人了,管事的在一旁介绍,大家互相寒暄两句,客人将今天的主角王永珠先是夸一遍,再夸一遍宋重锦,最后再夸两夫妻如何如何。
宋重锦根据客人夸奖的诚恳度,酌情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一分,两分,最多五分的笑容,给予回馈,再附上一些比如: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之类的客套话。
最后再伸手请客人进去,一套流程算走完。
宋重锦这般好的记忆力,这么轮着下来,也有些头晕脑胀了,不过他也知道,这越是到后面,客人越是重要。
也只能打叠起精神来,听管事的介绍。
客人都来得差不多的时候,二门口又来了一个客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穿一身天青色的袍子,腰上悬一块玉佩,大约快四十岁的样子,颌下留着胡须,脸上含着笑。
管事的忙在旁提醒道:“这是本县的鲁典史。”
宋重锦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多看了那鲁典史一眼,正好那鲁典史也在打量他,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宋重锦还没怎么样,那鲁典史眼神一闪,脸上的笑容没变,还冲宋重锦微笑着点了点头。
宋重锦拱手行礼:“学生拜见鲁大人,大人屋里请——”
鲁典史笑得十分的和气:“原来是宋秀才,昨儿个远远的见到了宋秀才的英姿,就知道君非池中之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如今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人不服老都不行咯——”
宋重锦忙低头行礼:“鲁大人言重了,学生不敢当。大人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