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看了眼管平,想想他们没来时管平就没跟徐槐站一块儿,现在更不可能只顾着与徐槐卿卿我我将他的未婚妻一人落在后头,就嗯了声,往回走了。
凝香没好意思多看,挽住管平胳膊就往村里走。
徐槐牢记管平的“约法三章”,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二十步外。
“你答应我大哥了?”陆成一走,凝香心思都回到了堂兄的姻缘上,小声笑着问管平。
“你听见了?”管平从容反问道,“看来当时你与陆成就藏在附近?”
凝香立即心虚了,脑海里浮现陆成孩子般央求她给他尝尝的情形,扭头不再多问。
徐家。
李氏让丈夫女儿先睡了,她坐在西院守着睡着的小侄子,不时走到灶房往外面望望,一会儿告诉自己孩子们很快就会回来了,一会儿又担心几人是不是出了事,或是陆成真欺负侄女了。坐立不安之际,终于听到几声狗吠。
有人经过,院子里的狗才会叫唤。
应该是自家的孩子吧?
李氏索性就在院子里等着了,十五的月亮明晃晃的,不用提灯照也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形。
根据狗叫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果然听见了推门声,侄女与管平先跨了进来。
李氏赶紧迎了过去,想问问为何耽误这么久,话到嘴边,怕侄女尴尬,忍住没问,慈爱地对两个姑娘道:“好了,锅里温着热水,洗洗脚赶紧歇了吧,我们也去睡了。”
凝香哎了声,与管平一起回了西院。
徐槐恋恋不舍地望着心上人的背影,挠心挠肺的。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首肯,满心激动地追上去,她却不许他靠近,也不准他再提成亲的事,还搬出了三条约定,在她告诉他可以知会父母之前,他一不许跟她说话,二不许偷看她,三不许无故走进她二十步之内。
冷冰冰的,徐槐想讨价还价都不敢。现在想想,他都不知道今晚自己被什么上了身,竟然还试图欺负过她……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徐槐又记起了压在她身上的感觉,她人瞧着冷硬,身子却十分柔软……
越想越渴望。
“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关门睡觉。”月色朦胧,李氏没看出儿子凝望管平的眼神,一边往上房走一边低声嘱咐道。
声音传到了即将跨入西院灶房的管平耳中。
克制住回头看徐槐的冲动,管平神色如常地进了灶房,只有唇角微微上扬。
泡过脚,凝香同管平打声招呼,关好屋门就上炕了。
阿木仰面躺在姐姐的被窝里,小脸微红。凝香亲亲弟弟,脱了外衫吹了灯,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到了弟弟一侧。但还是惊动了阿木,五岁的男娃动了动,朝姐姐这边靠过来,熟练地搂住姐姐,猪仔儿般拱了拱。
凝香轻轻拍了拍弟弟,确定弟弟睡熟了,她忍不住回忆起今晚的点点滴滴。陆成牵着她手,他扛着她走,他抱她在腿上,他撒娇地哀求,还有躲在柴垛一侧做坏事时说的话……
心里就甜丝丝的。
一夜好梦。
翌日早上,凝香睡了会儿懒觉,想起来时阿木醒了,抱着姐姐不许她走,兴奋地聊昨晚的灯会。
凝香温柔地陪弟弟。
西屋管平如常起来,见灶房门还关着,先去打开,站在门口看了看,舀水去北院洗脸。
水盆放到板凳上,正挽袖子,忽然瞥见徐槐从东院那边出来了,手里也端着脸盆,出来先往她这边看,四目相对,徐槐见鬼一般又退了回去。
没出息。
管平垂眸,撩水洗脸。
洗着洗着,听到脚步声,犹犹豫豫的,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管平故作不知。
“你,我,这是我攒的私房钱,你替我管着吧。”
男人吞吞吐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管平没料到他是来送钱的,皱眉抬头,然而只看见徐槐大步离去的背影,再低头,就见屋檐下多了一个灰扑扑的钱袋子。
管平盯着那钱袋子,最终还是捡了起来。
她回屋不久,东院那边,徐槐偷偷探出头,没看见心上人也没看见钱袋子,咧嘴笑了。
☆、109|99
村里人婚嫁仪程比城里简单很多,姑娘的嫁衣也没有那么繁琐。
凝香需要准备的就是自己的一套衣裳,外面红衫儿红裙,中间一身同色大红中衣,里面再是红红的肚.兜红红的亵.裤,再做一双红袜子一双红面绣花鞋,送陆家女眷亲戚的礼物也得她自己做,毕竟要给长辈瞧瞧新媳妇的女红手艺,被子枕套什么的就让李氏揽过去了。
正是农闲,趁着天还没冷下来手指活动灵活,娘几个整天坐在一张炕上忙活,充实有趣。
“姐姐,张大哥来了!”
院子里阿木突然扬声喊道。
凝香疑惑地抬起头,李氏继续做针线,瞅瞅地上三个木头板凳,随口道:“准是来借凳子的。”
隔壁大壮哥哥张彪九月初三成亲,也就是明天,那么多宾客,亲戚村人,一家的东西肯定不够用,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一辈子就一两次的大事专门去买一堆东西回来,所以都是跟乡邻们借的,板凳菜碟饭碗,碗底标上记号,热闹完了再送回去。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徐家与张家挨着,别看平时多多少少都有罅隙,遇到事该帮的还得帮。
院子里果然传来了张彪的声音,在东院那边站着。
徐守梁不在家,徐槐出去招待张彪,帮他一起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