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看出他的顾虑,掩嘴一笑,“你畏畏缩缩怕什么?”
莫誉毅苦笑道:“是啊,我在怕什么?”
秦苏握紧他的手,摩挲过他的眉间,将那些深深浅浅的折痕抚平,她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莫誉毅愕然,急忙摇头,“怎么会呢?”
“就如同我看见你身体上的那些伤痕,我也会心疼,那一道道连横交错的伤疤都是生与死之间徘徊的痕迹,我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冒了多大的危险,但我知道过程一定很辛苦,甚至是九死一生,我也会怕。”
莫誉毅攥紧她的小手,“我这不过就是小伤,不足为惧,不足挂虑。”
“那都是过去的回忆了,师父说的没错,我其实应该感激轩辕澈,如果没有他,我怎么会遇到这么美好的莫誉毅呢?”
“……”他扣住她的脑袋,两颗头轻轻的磕在了一起,水温弥漫在两人的视线里,他无声无息的感受着她的温暖。
“咚咚咚。”莫夫人叩响房门。
莫誉毅抹去手上的水渍,拿着浴袍将她从浴池里抱出来,“冷吗?”
秦苏笑道:“怎么会冷呢?”
莫誉毅瞧出她皮肤中那微微泛着红霜的皮肤,心口一滞,“烫到了?”
秦苏没有说话,男人现在的态度太过草木皆兵,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是自己的这具身体再一次被油炸了一番,连触碰都变得谨小慎微。
“咚咚咚。”莫夫人没有察觉到里面的动静,再一次叩响了门。
莫誉毅闭上眼,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从容淡定一些,他打开门,问道:“怎么了?”
莫夫人笑了笑,“薛老和薛夫人都到了,薛夫人想见见小苏,我来问问她起来了吗?”
莫誉毅点头,“穿好衣服就下楼。”
“那好,我去给她准备早点。”
莫誉毅关上门,看着已经穿好了衣裙的女人,最后将外套替她扣好,“院子里有风,如果觉得冷,不要勉强自己。”
院子里,春意盎然,一排排杨柳嫩絮儿随风被轻挑而起。
在院中的花坛前,佣人们送上茶点,藤椅上除了莫夫人与薛夫人相聊甚欢外,还有另外两人。
秦苏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医院里咋咋呼呼的池家小姐池宛。
池宛注意到靠近的身影,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池夫人默不作声的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咳一声,“规矩,母亲出门前告诉过你,这里是莫家,注意一下你的仪态。”
池宛嘟了嘟嘴,又不得不规规矩矩的坐回椅子上,等待秦苏的由远及近。
秦苏刚坐下,莫夫人便将准备好的早点打开,“鲟鱼粥配合着你喜欢的浓汤小包子。”
秦苏点了点头,刚搅动手里的粥液,一双眼明晃晃的落在她的手上。
池夫人不着痕迹的将自家丫头伸长的脖子拉了回来,小声道:“注意形象。”
池宛咬了咬唇,“闻着好香。”
莫夫人尴尬的看向已经不由自主舔唇的池小姐,笑道:“要不要也给池小姐准备一碗?”
池宛忙不迭的点头,“那就有劳莫夫人了。”
池夫人阻止不及,只得苦笑道:“让莫夫人见笑了。”
莫夫人笑而不语的看向一旁的佣人。
佣人明晓夫人眼里的意思,一个个急忙跑回宅子里。
书房内,池弘透过百叶窗看见不远处正在伸脖子的小妹,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
薛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直接仰头大笑道:“池家是不是今早没有准备早点?”
池江义不明就里,看了一眼院中的情形,尴尬道:“可能是孩子来的早,饿了。”
薛老咂咂嘴,“虽然我觉得这事乍听之下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不过现在看看,其实池小姐和莫大少也算是良配。”
“……”莫老故作听不懂,继续泡着茶。
“……”池江义装作没听见依旧望着院子里。
薛老见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笑道:“你们是觉得这事不成?”
莫老倒上几杯茶水,道:“我家大宝的脾气京城里所有世家都知道,他就是一根木头,日子久了,池小姐会受委屈的。”
“以前顾大少的名声可比莫大少响亮许多,但还不是成婚了?人,不能只看眼前,要学会远观,我倒觉得这两个孩子挺般配的。或者是二弟嫌弃莫大少不够体贴?”薛老问向一旁一言未发的池江义。
池江义虎躯一震,摇头道:“大哥这话可就误会二弟了,我只是怕高攀了莫家,池宛被我们宠坏了,那脾气一上来,只怕莫大少迟早会厌恶她聒噪。”
“这不是极好吗?一冰一火,各取所长,倒真是天作之合。”薛老笑道。
“薛老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两种性格造成的极端,只怕是会日积月累,最后两败俱伤。”莫老直言。
“看来莫老和二弟都反对啊,不知道莫二少对于这事有什么看法没有?”薛老问向从一进来就未曾吭声的男人。
莫誉毅察觉到有人的注视,抬起头,齐刷刷的几双眼睛同时落在他心不在焉的身上。
“看莫二少的样子似乎对我们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啊。”薛老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