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您的意思是动薛瑄不过是杀鸡骇猴,震慑朝堂上的那些趾高气扬、自以为是的家伙们?”毛贵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过来,王振其实并没有置薛瑄于死地的意思,只不过想要达成他威慑文官集团的目的而已。
毕竟现在如果跟文官集团闹翻了的话为难的是正统帝,因此王振退而求其次,用薛瑄黯然离京来向文官集团示威,告诉朝堂上的文官们不要小看了内廷,否则内廷照样有法子收拾他们。
“有时候出刀并不一定要见血,让他们感到刀架在脖子上比砍他们一刀更能令其忌惮。”王振拿起桌上的一份奏章翻阅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向毛贵说道,“只要皇上站在咱们身后当靠山,那么咱们就不用怕朝堂上的那些文臣武将,届时要想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公公,忠王爷还真是厉害,竟然能把薛瑄的案子给办得如此圆满,现在外面的人真的以为是那个薛老头收了那莫须有的五百两黄金。”毛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薛老汉的事情就是他经手办的,故而自然清楚其中的真相。
“忠王爷不厉害的话岂能成为咱们大明的亲王?自从大明立国后这可是史无前例的独一份儿。”
王振闻言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淡淡地说道,“忠王爷心系皇上,否则以忠王爷的能耐要想查清薛瑄的案子易如反掌,只要忠王爷不介入朝中的纷争那么咱们就胜券在握。”
“那是那是。”毛贵笑容满面地点着头,王振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李云天站在正统帝这一边的话,那么薛瑄的案子十有八九会被查清,论查案大明的文武官员中无出李云天之右者,论朝中影响更是无人能挡李云天的锋芒。
“公公,忠王爷固然厉害可还是要听公公的,薛瑄这次终究是栽在了公公的手里。”随后,毛贵语峰一转,一脸谄媚地望着王振。
“你错了,忠王爷是听皇上的,杂家只不过是沾了皇上的光而已。”
毛贵的这个马屁拍得王振十分舒服,不过他有自知之明还没到那种狂妄自大的地步,微微一笑后正色告诫毛贵,“记着,千万不要去招惹忠王爷,忠王爷是不是尔等能惹得起的,当年汉王何等的英雄到头来还不是折在了忠王爷的手里。”
由于经历了宣德帝进京登基一事,故而王振心中对李云天有一种无形的忌惮,很难想象在那种危急时刻李云天为了掩护宣德帝毅然选择身陷敌围,并且最后还能全身而退,令王振感触深刻。
当李云天找到王振要求化解这次薛瑄事件时,王振面对李云天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之力,况且李云天的方法保障了内廷的利益,因此最后完全按照李云天的意思解决了这件事情。
“小人明白!”毛贵老老实实地应承了下来,他知道王振以前就跟李云天因为宣德帝进京一事有过交情,再怎么说两人也算是共过患难,当年曾经一起护送过宣德帝进京登基,再加上李云天的强势,即便是王振不叮嘱的话他也不敢去招惹李云天。
“公公,李清正这个老匹夫太不识抬举了,公公准备何时收拾他?”随后,毛贵想起了一件事情,阴沉沉地问道。
如今朝堂上的三大清流只剩下李清正,王振为了立威肯定不会放过他,只要再拿下了李清正那么朝堂上的那些言官就会老实很多不敢轻易找内廷的麻烦,这正是王振所希望看见的结果。
“咱们相继拿下了刘球和薛瑄,现在不宜在大动干戈,况且李清正资历深厚在朝中威望甚高,要想动他可不容易。”王振闻言摇了摇头,他也想把李清正给扳倒了,可现在内廷的风头有些太盛而李清正是清流的领袖,故而他现在还不想捅了这个马蜂窝。
至于何时对李清正下手,王振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计划,可以想象的是动李清正的话绝对会引发文官集团的强烈反弹,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讲武堂。
“王爷,薛大人已经离开了。”云娜走进屋里沉声向埋首在案桌后的李云天禀告。
虽然李云天没能去给薛瑄送行,但他还是很关心薛瑄这次离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因此云娜就让人留意了薛瑄的事情。
“走了也好,不用再遇到那些烦心事。”李云天放下手里的公文,一边揉着鼻梁一边淡淡地说道,薛瑄这次可谓是因祸得福,得以脱离京城这个是非漩涡,否则以薛瑄的脾气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乱子出来。
“王爷,属下已经给让人给北镇抚司送去了一笔银子,他们会照顾好薛老汉,不会让他在牢里受了委屈。”云娜清楚李云天这是有感而发,为了化解这次内廷和文官集团的冲突李云天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尤其是薛老汉,可谓是案子的关键人物。
“安顿好薛老汉的家人。”李云天闻言微微颔首,神色严肃地吩咐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薛瑄的事情闹得太大,他真的不想判处薛老汉死刑,可如果不这样的话就难以向外界交待。
不过,无论如何薛瑄的案子已经了结,京城里的局势重新安稳了下来,李云天可以集中精力来应对朝鲜国的事情,这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