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李云天在南直隶的镇江府督察巡视当地税务革新的进展时,林馨接到了讲武堂杭州司务处的一个惊人消息:
朝廷通缉已久的古晨被同党出卖后被抓,现在正关在讲武堂杭州司务处的一间厢房里。
得知古晨落网后,李云天立刻改变了行程,让马愉继续按照计划在镇江府巡视,他则带着人直奔杭州,想要会会这个与自己较量了十几年的对手。
李云天这次去杭州并没有通知当地的官府,当他进入讲武堂杭州司务处后杭州城的文武大员才获悉此事,心中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不知道李云天忽然来此所谓何事,连忙惶惶不安地前去拜见李云天。
等到了讲武堂杭州司务处,那些文武官员这才知道李云天是为古晨来的,并不是想要找他们的麻烦,这使得他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由于李云天去见古晨,众位官员唯有在会客厅里恭候着,谁也不敢贸然前去打扰李云天。
由于古晨是朝廷通缉的重犯,故而讲武堂杭州司务处对他十分重视,厢房所在的院落守满了骁武军的士兵。
按照李云天的规划,讲武堂在各地的司务处都配有一定数量的骁武军士兵负责安保,但不介入地方的事务,而地方衙门也没权管讲武堂的事情。
见李云天赶到,守在库房门前的士兵连忙推开了房门,李云天面无表情地大步走了进去。
“咳咳,李云天,没想到你我竟然在这种情形下相见。”厢房里,身形消瘦的古晨正俯身在案头练着字,望见李云天进来后微微一怔,然后放下手里的毛笔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
古晨的咳嗽很剧烈,拿着手帕捂住了嘴巴,等手帕从他嘴角移开时李云天看见上面有一滩鲜血,这使得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古晨不仅瘦得厉害而且神情憔悴,面色蜡黄,看上去好像病得不轻。
“古晨,本王也没有想到咱们会这样见面,在本王看来战场应该是咱们最好的归宿。”意识到古晨身患重病后,李云天冷冷地望着他说道,“你身为大明的伯爵竟然勾结外敌,实在是罪该万死,以后如何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哈哈……”古晨闻言顿时仰天大笑了起来,冷笑一声后回道,“成王败寇,如今我败了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本王很奇怪,你为何要自投罗网?”李云天没有反驳古晨的话,古晨既然做下了卖祖求荣的事情那么肯定已经想到了后果,沉吟了一下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云天可不相信古晨会被同党出卖,以古晨的谋略绝对不会犯下这等低级错误,所以李云天认为这是古晨故意投案。
“倦鸟归巢,在下辛劳奔波十余年已经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在外面漂泊下去,故而想对往事做一个了断。”
古晨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向李云天说道,“你我交锋十余载也算得上是‘知己’了,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答应。”
“哦?”李云天闻言感到有些奇怪,不动声色地望着古晨问道,“何事?”
“在下知道所犯的罪责天地不容,因此想恳求王爷,当在下死了后能埋在家乡的祖坟。”古晨的脸上浮现出黯然的神色,缓缓地向李云天说道,不知不觉间称呼李云天为王爷。
放眼大明,这件事情只有李云天能帮上忙,按照古晨所犯的罪责他会被凌迟处死,然后抛尸乱在岗,只有李云天能让他葬回家乡的祖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云天终于明白过来,古晨是想要落叶归根,于是冷笑着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
“王爷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在下愿意把剩下的炸药交出来,希望以此来换取埋入祖坟的机会。”古晨早有准备,郑重其事地望着李云天,“而且,在下还会交出手中所掌握的暗探名单,以示在下的诚意。”
“你这是在与本王讨价还价吗?”李云天皱着眉头望着古晨,古晨的这两个条件还是比较诱人的,尤其是交出炸药,将清除一个潜在的大隐患,不过他不能就这么让古晨如愿以偿,怎么也得拿捏古晨一下。
“咳咳,在下现在还有资格跟王爷讨价还价吗?”古晨又是一番剧烈的咳嗽,然后苦笑着望着李云天,脸上的神色满是黯然,“在下这样做只是想减轻身上的罪责而已,得以葬回祖坟,也给那些暗探谋一条出路。”
“先把炸药和名单交出来,否则本王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李云天闻言略一沉思,神色严肃地望着古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