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清倌人走后,蝶舞不由得再度陷入了沉思中,任由身后的两名侍女给她梳妆,没过多久快步走过来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笑盈盈地向蝶舞说道。
这名中年妇人是蝶舞所在青楼的老鸨子,姓张,青楼女子都喊她为张妈妈,在蝶舞的身上下了很大的心血,希望蝶舞能在此次花魁大会上夺魁。
蝶舞来自松江府的清风楼,清风楼是松江城最大的青楼,还从未在花魁大会上夺魁,张妈妈这次是抱着必得之心前来,她已经暗自观察过了,此次参加花魁大会的人都不是蝶舞的对手。
如果蝶舞此次能夺得花魁大会的花魁,那么可谓是破了松江府的天荒,这可是张妈妈毕生的宏愿,当年她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花魁大会,只不过惨败而归。
“女儿记住了,一定尽力而为。”蝶舞清楚张妈妈的心思,于是向张妈妈柔柔地一笑,示意自己会尽全力比赛。
“蝶舞呀,妈妈告诉你,你爹娘现在都在受苦,只要你能得到忠王爷的恩典,那么只要忠王爷一句话他们就能脱离苦海。”张妈妈还有些不放心,于是低声叮嘱道,“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忠王爷的心,像忠王爷这种风流人物通常都会怜香惜玉。”
“女儿明白。”听闻张妈妈提及家人,蝶舞的心不由得猛然往下一沉,脸上流露出黯然的神色,随后向张妈妈一躬身说道。
“妈妈前去打探一下,看看她们准备得如何了。”张妈妈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前去探查军情去了,想要知道其他家清倌人有没有采用什么出奇制胜的招数。
“少了一盒紫色的胭脂,你去找百花楼的姐姐拿一盒吧。”等张妈妈走后,两名给蝶舞梳妆的侍女中有着一张瓜子脸的侍女看了一眼面前的梳妆盒,向另外一名鹅蛋脸的侍女说道。
“奇怪了,刚才我还看见的。”那名鹅蛋脸侍女有些狐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起身前去找胭脂盒去了。
“小姐,你真的要把状子递上去。”鹅蛋脸侍女走后,瓜子脸侍女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白绢,一脸担忧地递给了蝶舞。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一定要把父亲他们救出来,使得那些坏人被绳之以法。”蝶舞伸手接过白绢,神色坚毅地说道,她必要要把父母等人救出来,免得他们受苦。
“小姐,忠王爷可是天子身边的近臣,你这道状子一拿出来可就把案子捅到天上去了,万一他们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那么小姐可就要受到牵连。”瓜子脸侍女迟疑了一下,忧心忡忡地开口提醒道,“再者说了,忠王爷即使接了案子,那么想必也会让其他人来审理,而官场上官官相护那些人难以秉公审理,小姐的冤情要想洗刷并不容易。”
“忠王爷只要接了案子,那么我爹的案子就会翻过来,王爷是审案高手,案子的是非曲直一眼就能看穿。”
蝶舞知道瓜子脸侍女是在担心她的安危,于是拉住了瓜子脸侍女的手一脸歉意地说道,“只不过如此一来就牵连到你了。”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如果这些年不是得到小姐的照料,我早就被逼着接客了,小姐给钱治好了我娘的病,又让我哥哥娶了媳妇,我这辈子就是小姐的人了。”瓜子脸侍女连忙摇了摇头,眼眶通红地说道。
“如果这次姐姐能逃过这一劫,一定帮你赎身,让你脱离这个火坑。”蝶舞的双目也有些湿润,她和瓜子脸侍女都是苦命的人,她是受到父亲冤案的牵连进了青楼,而瓜子脸侍女则是因为家穷被卖了进来。
“小姐,你一会儿还要登台献艺,咱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等这次小姐得到王爷的恩典,那么小姐就不用再在这风月场所待着了。”
瓜子脸侍女见状连忙微笑着转换了话题,事情成败与否全看蝶舞今晚的发挥了,蝶舞只有取得了花魁才能近距离接触李云天,进而把状子递到李云天的手里,这样一来别人可就无法干涉了。
蝶舞闻言微微颔首,努力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把手里紧攥着的白绢塞进了腰上的腰带里。
值得一提的是,蝶舞的这个状子是中午才写的,因此墨迹刚刚干了不久,自从百花楼被重兵包围后,清倌人们就得到了李云天要来的信息,只是没有从官方得到证实而已。
蝶舞对此是万分惊喜,她先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日理万机的李云天会来花魁大会凑热闹,这给了她一个为父伸冤的好机会,因此她就悄悄写下了状子,准备在花魁大会的时候呈给李云天。
虽然蝶舞知道她的举动十分鲁莽,不仅使得她身处险境,而且也会牵连到张妈妈等人,但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除了李云天外没人能帮她翻得了已经了结的那起旧案。
此时此刻,蝶舞绝对不会想到她无意中坏了李云天的计划,在江南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