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青年非常不幸,或许是因为太过慌乱,离开院门后径直冲着李云天的方向冲了过来,等发现前方的道路上有一群人后才意识到形势不妙,连忙停下脚步。
“看你往哪里跑!”这时,后面追来的几个壮汉狞笑着一字排开,将街道牢牢堵住,一边拍着手里的棍棒一边迎着那个青年走去。
“我是两班子弟,你们敢打我,难道就不怕吃官司?”青年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索性把手里的外套往身上一穿,转身冲着那几名壮汉说道。
“两班子弟?呸!”听闻此言,领头的一个壮汉往地上唾了一口,脸上满是轻蔑的神色,“都落魄到吃软饭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两班的人,也好,今天打的就是你这个两班子弟。”
“都听好了,往死里打,这个混蛋在这里混吃混合这么长时间,平常可没少给咱们气受!”说着,领头的壮汉扬起手里的棍棒,气势汹汹地迎着那名青年冲了过去。
“杀人了!”青年见状顿时面色一变,连忙撒腿就跑,迎着在前面开路的那些仁川县衙的士卒就冲了过去。
“我要投案,快送我去牢里!”几名士卒立刻将青年给拦了下来,青年连忙拍着胸脯喊道,他宁愿坐牢也不愿意落在那些壮汉的手里。
“这位军爷,这小子跟我们妓馆有些私人纠纷,把他们交给我们就好了,明天小的请军爷喝酒。”领头的壮汉随即赶过来,笑容满面地向那几名士卒说道,看上去双方好像挺熟。
“按照法令,你们应该将我带去县衙审问,不能私下里把人交给他们。”青年见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发白,连忙向那几名士卒说道。
“去去去,别挡路。”一名士卒闻言一把就将青年推到了一旁,几名壮汉趁机将他压在了地上,然后拎起他的手脚往先前出来的那个院子走去,那个院子就是仁川港的一个妓馆。
“大人,在下是两班子弟,他们阴谋陷害在下,请大人救我,大人救我。”青年知道自己要是落尽那几个壮汉的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连忙奋力挣扎,无意中看见了被仁川县衙士卒簇拥着的李云天等人,望见李云天身上的武官官袍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用辽东话冲着李云天大喊道。
青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不仅李云天和雷婷,就连随行的护卫也有好几个懂朝鲜语,因此李云天早就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问问怎么回事?”李云天自然不会告诉外界他懂朝鲜语,于是向身后跟着的一名护卫说了一句。
那名护卫随即开口喊住了那几名壮汉,上前用朝鲜语与几名壮汉交涉,原来那名被抓的青年一身光鲜地来到妓馆,说他是汉城权贵子弟,凭借着花言巧语在里面混吃混喝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今天被汉城来的一名客人揭穿了身份,估计现在还在妓馆里面赖着。
根据那名客人的说法,青年确实是两班贵族子弟,只不过十几年前家道中落,现在家里穷得叮当乱响,除了两班的子弟的名头与那身光鲜的衣服外已经一文不名,在汉城专门依靠坑蒙拐骗为生。
由于是汉城的名头太臭,故而青年才来仁川港来碰碰运气,结果这家妓馆倒了霉,前前后后至少花去了二十两银子。
“不就二十两银子,给他们。”得知了青年的事情后李云天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很快就苏展开来,向那名充当翻译的护卫点了一下头就抬步走开了。
“他的帐我们大人付了,把他放了。”那名护卫于是掏出的钱袋,从里面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金子,一甩手扔给了领头的壮汉,指着一脸惊愕地望着从身边走过的李云天的那名青年说道。
很显然,那名青年没想到李云天会救他,而且还会给那家妓馆钱。
“谢谢这位大人了。”领头的壮汉接过金锭在手里抛了抛,然后用牙齿咬了一下,喜笑颜开地向李云天躬身说道。
随后,领头的壮汉向拎着青年四肢的壮汉们挥了一下手让壮汉们放了青年,然后喜滋滋地离开了。
“等等,那位大人只是付了我的帐,你要找我银子!”青年跌坐在地上望着李云天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想起了什么,一骨碌爬起来,冲上前拦住了领头壮汉的路,冲着他一伸手说道。
按照朝鲜王国的金银兑换比例,一两金子起码可以兑换六两银子,青年这一个月来也不过消耗了二十两银子,那名护卫给的金锭一看就超过五两重,故而妓馆应该找他十两银子。
领头壮汉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住了,他刚才正想着昧下十两银子的差价,岂料青年就找他要钱。
“你要是不给的话我可要禀告那位明使大人了!”青年见领头壮汉的脸色变得难看,于是伸手一指李云天的背影,故意大声说道。
“跟我进去!”领头壮汉被青年这句话给吓住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走进了妓馆,他可不敢得罪李云天,否则不用李云天动手,仁川县衙的人都能整死他。
青年松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跟着领头的壮汉进了妓馆,这一下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里面过夜了。
“相公,你怎么给那个痞子解了围?”明扬号的船舱里,雷婷一边给李云天铺床一边有些不解地问道,她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自然知道那个青年是个骗吃骗喝的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