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侯爷,扬州商人陆德忠有要事求见。”在大堂众人的注视下,那名锦衣卫百户大步走到堂前,冲着李云天一拱手禀报道。
“传!”李云天闻言微微一颔首,不动声色地下达了命令。
杨慕恩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显然陆德忠来者不善,作为曾经的盐商总会副会长,所知道的秘密实在是太多太多。
现场的盐商们也纷纷变得紧张起来,陆德忠现在可是九州商会的执事,而九州商会可是李云天在江西九江湖口县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个时候来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潘兴民、张韬和秦克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陆德忠的出现可谓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作为盐商总会的前任副会长他自然也牵涉进了两淮盐道的私盐一案,李云天既然要彻查私盐案那么他也绝难幸免肯定会被牵连进去,故而不如主动前来投案争取得到从轻处罚。
值得一提的是,虽说李云天现在将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的人下狱,不过其由头是那些被漕运总督衙门查扣的私盐,再加上他现在还未正式审理此案,故而四五年前就离开盐商总会的陆德忠得以逃脱被抓。
面对两淮盐道的局势陆德忠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避免两淮盐道的此次劫难,唯有主动应对才能自保。
当陆德忠走进大堂时,大堂上的众人纷纷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只见陆德忠双手绑在身后,背着荆条,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势。
陆德忠的长子陆行恩双手捧着一堆账册躬身跟在后面,他是陆德忠最为其中的儿子,现在负责陆家在九州商会的生意。
“罪民陆德忠叩见侯爷、各位大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陆德忠来到堂前双腿一曲跪了下去,以头触地说道。
按照常理,陆德忠和杨慕恩一样也有永乐帝恩赐的功名,故而可以在公堂上不必下跪行礼,可他既然口称“罪民”那么下跪也就顺理成章了。
陆行恩跟着跪了下去,将手里的账册放在面前的账册后与陆德忠一样以头触地,态度显得十分恭敬。
听闻“罪民”二字,杨慕恩的双拳不由得紧紧攥了起来,脸色铁青,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看来陆德忠是要把盐商总会的那些隐情都捅出来。
现场的那些盐商也纷纷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要是陆德忠把两淮盐道的老底给揭露出来,那么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陆老板,你何罪之有?”李云天在大堂上居高临下,一眼就将杨慕恩和众盐商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随即流露出一丝笑意,然后面色一整,郑重其事地问向陆德忠。
“禀侯爷,罪民以前在盐商总会的时候私下里运贩过私盐,自知罪孽深重,望侯爷开恩,给罪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陆德忠并眉头抬头,跪在那里高声回答。
轰的一声,大堂里顿时一阵骚动,虽然大家都已经猜到了陆德忠的来意,但是当陆德忠亲口说出来时还是引发了巨大的震撼。
“一派胡言!”听了陆德忠的话后,杨慕恩的心中反而得到一丝放松,面色铁青地瞪着陆德忠道,“陆兄,盐商总会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要如此污蔑盐商总会?难道就因为你现在是九州商会的执事,想要趁机讨好某人?”
李云天听出了杨慕恩是在暗指陆德忠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故意诬陷盐商总会,眼神顿时闪过一丝不屑,事到如今杨慕恩还想负隅顽抗,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杨兄,那批私盐已经败露,侯爷是不想大明出现盐荒这才让那些货船继续启程,否则一旦下令将那些私盐收缴,届时是何后果你我可一清二楚。”
陆德忠听见杨慕恩的指责后抬头看向了他,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苦口婆心地劝道,“杨兄,事已至此你又何苦要坚持,难道非要让大家一起走向死路?不如向侯爷坦白,侯爷宅心仁厚,会给大家留一条生路的。”
“住口,陆德忠,你究竟收受了多少好处,要将兄弟们引向绝路?”杨慕恩被说中了痛楚,尤其是被陆德忠扰乱了那些盐商的心境,闻言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陆德忠沉声喝道。
“诸位,陆某言尽如此,大家如何选择想必心中已有定论,即使不为自己以后的安危着想也要给家人考虑,魏副会长和赵执事就是前车之鉴,陆某希望大家能谨慎做出选择。”陆德忠并没有理会杨慕恩,而是转向了那些神情惊惶的盐商,郑重其事地劝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