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人很显然没想到二楼的贵客这么快就开始打赏,于是纷纷扭头看向了二楼的包厢,暗自猜测着是哪一个包厢的客人,通常来说像二楼这样的贵客都是压轴打赏,以凸显身份的不同。
“二楼赵公子送怜香姑娘红灯十个!”就在人们在那里低声议论着的时候,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使得现场的人不由得一阵骚动。
花灯十两一个,而红灯可是五十两一个,十个红灯就是五百两银子,看来出手之人财大气粗,顿时将孙氏的风头给压了下去。
“二楼钱公子送怜香姑娘红灯十五个!”随即,二楼就有客人将红灯的数量给顶了上去。
对二楼的那些贵客来说,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而已,他们更看重的是脸面和名声,因此自然不惜一掷千金来博个头彩。
尤其是那些平常有私怨的贵客,更是无法坐视对方出风头,例如二楼的钱公子和赵公子,平常就私怨颇深,因此钱公子故意多出五个红灯压赵公子一头。
“二楼赵公子再送怜香姑娘红灯十个,送给怜香姑娘的红灯已满,改挂大花灯!”赵公子岂能忍下这口气,随后也将红灯的数量给抬了上去。
说着,大厅里的伙计从舞台两侧的架子上取下了赵公子先前挂上去的十盏红灯,将一盏大号的花灯给挂了上去。
为了避免客人相互间抬价而伤了和气,故而这挂花灯也有一定的规矩,从低到高遵循着小花灯、红灯、大花灯的顺序。
当聚齐二十盏红灯后,那么就会换成大花灯,客人届时将无法再送灯,
毕竟这里是京城,藏龙卧虎,客人来戏院是图乐子而不是受气的,故而在李云天看来宁愿少要点赏钱也要图个平安和睦。
见赵公子换成了大花灯,二楼的钱公子随即也改挂了大花灯,这样一来两人打了一个平手,不分胜负,相互间都有面子。
“皇上,要不要也给怜香姑娘挂上个大花灯。”李云天望了一眼那两个大花灯,微笑着向宣德帝请示,再怎么说宣德帝也是天子,万事皆为首,岂能让赵公子和钱公子在花灯上压了一头?
“朕可不想与他们意气之争。”宣德帝闻言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他已经知道那个赵公子和钱公子的底细,怎会与臣下计较这种事情?
虽然那个赵公子和钱公子的名字没有报出来,但是京城里姓这两个姓,而且私下里有恩怨的权贵,宣德帝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是谁。
如果换在江南,那么楼下的伙计肯定会把送出花灯的人的名号给报出来亮亮,可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谁敢出这种风头,保不准第二天就要被言官给弹劾了。
反正谁送出过花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至于那些不明白的人,表明他们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上层的恩怨。
就在那两盏大花灯挂上不久,舞台前的那两面大帷幕缓缓拉开了,舞台上的布景已经换成了前院大厅,怜香一出场又是掌声如雷。
宣德帝和孙氏的视线再度被怜香所吸引,在那里饶有兴致地望着舞台,尤其是孙氏,在那里跟着轻声吟唱,好像非常喜欢怜香的表演。
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李云天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有了这个戏院,那么四方会馆等于已经成功了一半。
整场演出结束后,大厅里的人纷纷起身鼓掌,掌声如雷,怜香领着戏班的演员微笑着在舞台上谢幕,尽情享受着台下众人的欢呼和喝彩,这一刻她感到自己无比幸福和快乐。
只不过,怜香有些失望地望了一眼二楼正中央的包厢,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已经离开了。
此时,李云天和洪熙帝、孙氏已经在回紫禁城的路上,今晚前来观看演出的人有不少都是京城的高官显贵,要是认出了洪熙帝肯定又要上疏“劝道”洪熙帝勤于政务。
李云天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他下车后躬身立在宫门前,目送洪熙帝和孙氏乘坐的马车进入了紫禁城。
等两人的马车远去后,李云天皱着眉头上了马车,在数名骑着马的护卫护送下打道回府。
四方会馆的掌柜在戏演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查出了那名白净公子的身份,令李云天感到惊讶的是,白净公子竟然是汉王的表外甥宋时峰,汉王是他的亲姨丈,几天前刚刚抵达的京城,也不知道怎么与刘福混到了一起。
这件事情李云天没有向宣德帝禀告,毕竟宣德帝今天的心情不错,没有必要坏了他的好心情,宋时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来京城,肯定另有所图,私下里一定要好好留意才行。
“救命呀,救命呀!”正当李云天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惊惶的喊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颇为刺耳。
“停车!”李云天闻言猛然睁开了双眼,冲着车夫说道。
随后,他掀起车厢的窗帘,边上的一条巷子里,一名女子在前面跑着,边跑边呼救,后面紧紧追着两名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