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恒带着李云天去了户部,从户部调了一批人手后前去巡视城里的京仓,所谓的京仓就是京城内外收纳粮食的仓场。
永乐帝迁都北京后单独设置了京仓和通州仓,交由户部的官员进行管理,里面的粮食供京城的皇族和文武百官食用,不得让平民食之。
文武百官的禄米就是来自京仓仓场,并不是户部由市面上购买的,通常来说都是优质的米粮。
只有三种情况京仓的粮食才能变通卖给平民,一是廒底成色米,即过期霉变;二是扫收零撒土米;三是仓粮有余。
到了京仓仓场,谢恒让户部的官吏查验了京仓过往的账目,他和李云天实地查看了仓场里粮食的保存状况。
京仓的官员殷勤地在一旁伺候着,唯唯诺诺,生怕有招呼不周的地方。
如果谢恒想要刁难京仓官员的话非常简单,只要说仓场里那些粮食保存不善,成色老旧,那么京仓的官员可就欲哭无泪。
晚上,京仓的官员按照惯例在酒楼设宴款待谢恒和李云天等人,这种迎来送往的礼仪必不可少,属于正常的官场交际范畴。
酒桌上的气氛非常热烈,京仓的官员们频频向李云天和谢恒敬酒,都察院的那些大神是他们万万招惹不起的。
酒局途中,李云天去茅厕小解,从茅厕回来经过院子的时候,一个人低着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撞了他一下后快步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了院门外。
李云天觉得此人有些奇怪,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不过只看见了一个背影,没有看见对方正面的样子。
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不过李云天也没放在心上,抬步离开了,或许对方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准。
等晚上回到家,雪儿伺候着李云天宽衣的时候,一个叠在一起的小纸团从李云天的腰带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雪儿注意到了那个小纸团,拾起来打开看了一眼,随后脸色一变交给了李云天,上面的内容是告发京仓的官员倒卖京仓的粮食,并且偷龙转凤,以次充好,大肆从中牟利。
望着手里的那张纸条,李云天顿时想起了那个在院子里撞了他的人,看来是对方趁机塞进了他的腰带里。
由于纸条上没有署名所以李云天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不过能知道如此多的内幕,肯定是京仓里面的人。
面对着这个没头没脑的举报,李云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京仓是户部管辖,如果举报属实那么肯定会牵连到户部的人,届时说不定会连累一批官员。
现在他初来乍到,不宜锋芒太露,因此这个案子他还不能介入,只能静待时机。
不过,对于那个暗自给了他纸条的人李云天已经记在了心上,虽然他没有看见对方的样子,但是对方的背影和走路的姿势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只要见到此人的话,他有信心将其认出来。
“老爷,写了什么?”周雨婷正坐在梳妆台前由两名侍女卸妆,见李云天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麻烦!”李云天苦笑了一声,把纸条递给了她。
“竟然有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恶了。”周雨婷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柳眉顿时一竖,冲着李云天娇声说道,“把那些蠹虫揪出来,砍了他们的脑袋!”
“查是一定要查的,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现在要先弄清楚这上面内容的真假,然后等待时机,等时机成熟了将其一网打尽。”李云天走过去,立在一旁帮忙卸着周雨婷头上的发饰。
一位国公的母亲今天过八十大寿,周雨婷跟着老爹老妈前去贺寿,这么隆重的场合自然要盛装出席,打扮起来费事,卸妆的时候也很麻烦。
“对了,我今天听说好像汉王要进京了,不少人给皇上上奏章,希望汉王能陪侍御前尽孝。”周雨婷把那张纸条交给雪儿收好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随口说道。
“汉王?”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这两天光顾着忙都察院的事情,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