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林沁眨着大眼睛。
林寒很有耐心的告诉给林沁,“阿沁你伸出左手,对,数上三个数……嗯,对了……这是三,明白么?你再同时伸出左手和右手,数上六个数……对了,这是六,阿沁你看,六是不是两个三……?”
林沁伸出指头按二哥教的法子一个一个卖力去数,兄妹两个一个教,一个学,专注又认真。
罗简看得稀奇极了,“阿寒,你平时也这么教阿沁么?”林寒点头,“那是自然,一有机会我便会教给她的。阿沁太小了,不大识数,可我教的多了,她或多或少总能学会点,积少成多,集腋成裘,那便不得了了。”罗简大为惊讶,“你这小子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挺疼阿沁。”林寒忍耐的看了他一眼,板起脸,“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哥,我能不疼她么?
林寒的眼光不大热络,冷冰冰的,罗简不由的打了个寒噤。
罗简心中大为恼怒。这个罗纾,她是怎么管孩子的?怎么她管出来的孩子,一个一个都这么难对付?!
林沁喜孜孜的叫他,“舅舅,我会数了,你看你看,这是三,这是六,这是九。”罗简瞅着林沁伸出胖呼呼的小手指数来数去,打了个哈哈,“阿沁数的真好。”一边夸着林沁,一边留意着萧氏、罗箴等人,见萧氏眼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往这边扫过来,心里发虚,拉着林沁往路边躲了躲。
萧氏目光何等敏锐,罗简这一套小动作,她一点也没漏过,全部看在眼里。
“罗简什么时候改性子了,对小孩子会这么好?”萧氏看到罗简一脸不自然的往旁边躲,手上还忘不了拉林沁,不由的心中诧异。
她多看了林沁几眼。见林沁长的既玉雪可爱,小脸上又堆着笑,笑靥如花,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也难怪,是很讨人喜欢。不过,罗简若是喜欢罗纾的儿女,那却是不成的,我可不答应。”
罗箴去察看过被砸坏的大门,气冲斗牛,蹭蹭蹭几步到了罗纾面前,指着角落里的罗简大声说道:“你也不用在我家又是打砸又是哭闹的,你去问问咱们这位世子爷,是不是他一力主张不开大门的?是不是他大包大揽,说接你回家的事他一个人包了,不用我们这些人插手???”萧氏皱眉,慢悠悠的提醒罗箴,“这可是你大姐,不许无礼。”罗箴眼神闪了闪,忍下一口气,声音不觉低下来了,“大姐,你多年没有回京省亲,我和你弟媳妇、侄儿侄女都想念的紧,巴不得早日看到你,争先恐后想要出城去接你。是大哥不许我们出城,也不许我们管,才会是这样的。”语气也软和多了。
罗简先是装作和林沁说话,后来索性蹲下来教给林沁算术。林沁学得津津有味,他教得更是十分投入,对这边的争吵充耳不闻。
罗箴见他这样,气了个仰倒。
罗纾双手叉腰,气势万千,仰头笑了三声。
笑完之后她转过头,小声问自己的儿女,“阿开,阿昙,娘说些啥好?”
林开和林昙都不禁笑了。
林昙含笑走到了罗夫人身边。
萧氏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她身上,只见她上身穿一件简简单单的交领斜襟藕荷色杭罗大袖衫,下着黛紫底遍洒奇花异卉曳地贡缎长裙,袅袅婷婷,舒缓从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眼中都有了惊艳之意。
怪不得怀远王发誓要娶她。
林昙敛衽为礼,温声问道:“敢问二舅舅,现如今住在晋江侯府荣安堂的,是哪一位?”
罗箴微怔,道:“荣安堂是侯府正房,自然是侯爷、侯夫人居住了。”
林昙微晒,“原来二舅舅也知道,居住在荣安堂的,才是侯府的正经主人。”
罗箴不由的脸上一红。
萧氏语气温软,“这是阿昙么?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个好孩子。阿昙,你不知道,我虽顶着个侯夫人的名,实则却有许多烦难之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对不住,贵府的家务事我们不关心。”林昙彬彬有礼的打断她,“我们是客人,有事只和正经主人说。至于主人家里是否有不服管教的子弟,或者其他棘手情形,做客人的可是管不着。”
萧氏要诉苦,林昙偏不许她诉,把话堵得死死的。
三位老太太见林昙拿话堵住了萧氏,又来了劲,继续逮着萧氏一通好说,“你说说,纾儿才落地便没了娘,多可怜呢。娶你来家本是为了照看孩子的,你怎么挫磨起纾儿来了,明知道她要回娘家,不遣人去迎一迎也便罢了,连个大门也不给开?”“你这是故意的对不对?让纾儿灰溜溜的由角门进来,她今后在晋江侯府便抬不起头,以后便由着你搓圆揉扁了,对不对?唉,最毒继母心啊。”
九老太太的孙子曾经和萧氏的孙子在族学里打过架,吃过大亏,对萧氏痛恨的要命,这会儿她数落着萧氏,越说越上瘾,上前抓住萧氏的衣领嚷嚷道:“你个不贤良的!走,这便跟我到祠堂去,有话你去跟纾儿的娘说,跟你已经过世的姐姐说!”也不管萧氏浑身上下穿的是什么稀奇罕见的绫罗绸缎,扯着她硬往外头拽,粗暴之极。
萧氏哪见过这个?脸都绿了。
全氏等人哪能由得九老太太这样对萧氏呢,都上来劝架,“九老太太,您先放一放。”萧氏的嫡亲孙女、晋江侯府大姑娘罗文蔚心疼祖母,伸出留着长指甲的纤纤玉手死命掐了一下,“死老太婆,放开我祖母!”九老太太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松开了萧氏。罗文蔚啐了一口,“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便敢拉扯我祖母来了,你配么?”正得意着,却见九老太太眼中似要冒出火来,抡起胳膊,“啪---”的一声,重重给了罗文蔚一记耳光!
罗文蔚一声哀嚎,伸手捂住了嘴巴。
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她脸颊麻麻的,过了一会儿才觉到钻心的疼痛,眼里冒出了泪花。
“你,你敢打我……”她一手捂着热辣辣的脸颊,一手指着九老太太,气得语无伦次。
萧氏、全氏等人见九老太太竟然在晋江侯府动手打人,都怔住了。
罗箴最先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冲到九老太太面前,“你竟敢打我女儿!”全氏也回过神,一头撞到九老太太怀里,号啕大哭,“ 我女儿娇滴滴的姑娘家,是你能动手打得的?你有本事,打死我算了!”拿着九老太太的手,让九老太太打她。
罗文蔚忍不住哭出声来,萧氏大痛,忙抱着她柔声哄着。侍女、仆妇们拿冰块的拿冰块,拿手巾的拿手巾,忙成一团。
罗箴和全氏的小儿子罗文祒不顾他哥哥罗文礼的阻止,也扑过去和九老太太吵闹。
晋江侯府整个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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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王从宫里出来之后,回到自己的王府处理过几件要紧事务,便骑马出门,去了襄阳长公主府。
说来也巧,他到了襄阳长公主府门前的时候,襄阳长公主的马车也差不多是同时到了。
襄阳长公主笑吟吟踩着脚踏下车,和在宫里时一样,左手牵梁纶,右手牵高元煜。
“高元燿你今天蛮好的,光明正大的就来了。”襄阳长公主笑咪咪,“有长进啊,比昨天强多了,昨天本公主差点没被你吓死。”
梁纶和高元煜见了怀远王齐声欢呼,挣脱襄阳长公主的手,你追我赶的往怀远王马前跑。
“慢着点儿。”襄阳长公主着急,提起裙子想亲自追。
她才没走了两步,怀远王已大踏步上前,一手抱起一个,把梁纶和高元煜稳稳的抱在怀里。
襄阳长公主放心了,嫣然而笑,“这两个臭小子,见了你倒是蛮亲的。”
梁纶用请求的语气说道:“大表哥,你若得闲,教我骑马好不好?我能骑着马小跑了,可是跑不快。”高元煜兴高采烈的嚷嚷,“大哥,掏鸟窝,掏鸟窝!”一手搂着怀远王的脖子,一手往树上指。
怀远王一名侍卫快马驰来,小声报告了一件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