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轻咳一声,有点尴尬地问:“我能烧开后再喝吗?”
阿泽怔了下,笑了笑,“好。”心想,雄子都喜欢吃热乎乎的东西,自己果然太大意了,回去后可以向弟弟请教下应该怎么照顾雄子。
两人稳稳地落到树下,阿泽接过陈启手中那个装满水的水乳果,在火堆旁搭了个支架,将水乳果放在上面烤后,才去处理那头已经被清洗干净的疣猪。
陈启则自动自觉地整理被他扔得到处都是的洋槐树枝。将树枝收拢到火堆旁边,阿泽已经重新折下一根半干枯的粗壮枝丫,陈启为那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的高大洋槐树,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他两折腾没了快三分之一的枝丫而默哀了几秒钟,火堆的火加入了新的树枝后已经足够旺盛,陈启只好将收拢起来的树枝铺在火堆旁边烤干水分。
雄子的牙口没有雌子的好,疣猪的皮比较厚韧,阿泽一边烤一边细心地将表皮剥下来,陈启看了一会开始绕着火堆旁边的草丛转悠,之前在树上曾看到一种略微眼熟的植物,在一堆枯草中唯一的一点绿色还是很显眼的,陈启没花多少力气就找到了。
陈启掂了掂已经有点枯萎迹象的藤蔓,叶子倒是还带着点绿,用力拉了拉,藤蔓齐根断裂,陈启额头不禁浮现几根黑线。将手中的藤蔓扔到一边,伸出爪子在根部的土地上扒拉了几下,泥土很硬,弄了半天只往下扒拉开几厘米厚的地。
阿泽一直关注着陈启的动向,见对方一直蹲在一旁的草丛中忙碌,看了看已经被剥完皮被烤的有点变色的疣猪,停下手中的动作凑到陈启的身边,好奇地问:“陈启,你在干什么呢?”
第4章
陈启对着阿泽招了招手,“阿泽,你能帮我挖一下这个吗?”
阿泽蹲下来,看了看那一小片被扒拉开一点泥土的地方,二话不说伸出爪子,三两下就挖出三个半个拳头般大小的东西。
陈启眼睛一亮,忙拿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检查一遍,还拿起一边被扯断了的藤蔓细细看了几回,果然,是以前熟悉的在菜市场上经常买的食物,番薯。
这个世界太多陌生的东西,就算遇到以前经常吃的食物陈启也不敢随便入口,他将其中一个凑到阿泽面前,“阿泽,阿泽,这东西有毒吗?能吃吗?”
阿泽接过来,用衣角擦了擦上面沾染上的泥土,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咬了一口,陈启还来不及阻止,阿泽就咀嚼了两下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可以吃。”
陈启扶额,无奈道:“阿泽,下次你不确定能不能吃的东西就不要随便放入口中了。”
“好。”
“来来来,我们将它烤来吃吧。”陈启兴奋地拉着阿泽回到火堆旁,示意阿泽在旁边再挖一个浅坑。
陈启一个命令阿泽一个动作,也不问陈启这样做的原因。浅坑很快就挖完,陈启拿起一根木棍,将火堆中那些已经烧红的木炭扒拉进坑中,然后在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洋槐树叶,再将那两个完好的和被阿泽咬过一口的番薯放在上面,再铺上一层树叶后才盖土,然后在上面燃起一个小火堆。
阿泽一边给烤疣猪涂抹盐石,一边看着陈启忙碌,偶尔再搭把手。等陈启将小火堆弄好后阿泽已经切下几片烤的正好的疣猪肉递给陈启,水乳果里的水才刚烧开,正放在旁边降温。
“陈启,刚挖出来的那些根茎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要这样埋在土里?”阿泽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将炭火埋在土里还在上面生起火堆的,不禁有点好奇。
“番薯,这种东西烤起来可好吃了。”陈启折下两根干净的草杆当筷子,夹了一块疣猪肉轻轻吹了吹才放进口中,咀嚼了几下,怎么说呢,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吃,还带有一点盐石的苦涩味。
“番薯?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根茎也能吃的。”
“你们平时不吃的吗?”
“嗯,我只见过部落里的人都是采果子吃的。”阿泽撕下一条猪腿,他吃起来就没有陈启那么讲究了,直接将猪腿拿在手上,张嘴开吃,动作豪迈,也不怕烫。
陈启闻言一顿,不确定地问:“你们是不知道长在地下的东西也能吃吗?”
阿泽侧着头想了想,“嗯,我们只吃能看见的东西,像是果子和动物。”
陈启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以后只能自己摸索着增加食谱了。
两人解决了半只疣猪,当然陈启是吃不了那么多的,吃了大半只猪腿后就感觉有点腻味,其他都下了阿泽的肚子。
两人休息了一会,陈启喝了几口水冲淡了口中的烤肉味,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将那个小火堆移开,拿着一根棍子开始开挖。
三条番薯并不大,陈启怕烫,就着树叶按了按,发现已经变得异常松软,用树叶包着拿起来,一掰露出里面橘红色的肉,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美味的香气。虽然跟以前在菜市场中买的还是有所出入,但味道明显更加浓郁。
阿泽耸动了下鼻子,惊奇道:“好香。”
陈启将另一条完整的递给阿泽,“你试试看。”
阿泽接过来,刚想直接下口就被陈启阻止了,“这个需要剥皮,像这样。”陈启给阿泽示范着将番薯的外皮剥掉,开玩笑,这东西直接从土里挖出来就开烤的,上面还沾着泥土呢,怎么能直接吃。
阿泽学着陈启的样子剥掉外皮,看陈启享受地吃了一口才跟着咬了一口,软软的糯糯的,还有点香甜,跟闻起来的味道一样的美味,阿泽还是第一次尝试到这种味道,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一条番薯并不大,对于阿泽来说两三口就没了,吃完还有点意犹未尽地看了看陈启,只见对方正眉眼弯弯地盯着他,将最后那条之前被阿泽咬过一口的番薯递给他,“给,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阿泽点点头,并没有接,“这个很好吃,你多吃点。”
陈启直接将它塞到对方手中,“这是你挖的,你才应该多吃点,我自己的还没吃完呢。”
阿泽有点纠结地看了看陈启,“你刚刚也没吃多少肉。”
那只小疣猪虽然并不大,但大半只猪腿对于陈启来说也不算少了,陈启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吃完后用洋槐树叶擦擦手,“阿泽,我们今晚睡在树上吗?”
阿泽心情有点复杂地点点头,他能感受到陈启那没有言明的温柔,这让他有点恐慌,他怕自己会对这份温柔产生贪婪的欲望,这不是他这个没有孕纹的雌子应该拥有的东西,他是被兽神遗弃的人,阿泽心里告诫着自己,低头装作正在享受手中的美食,敛去眼中涌动的情绪。
两人吃饱喝足后简单整理了一番,阿泽还将剩下的半只疣猪搬到洋槐树上,这才背着陈启回到那颗最粗壮的树干上休息。
一夜无事。
才怪。
陈启第一次在树上过夜,虽然那根树干粗壮得足够他平躺着翻个身,但任谁在十几米的高空,周围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都不能安心入睡吧。
整个晚上陈启都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树干,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毕竟走了一天路,后半夜后心里虽然警醒,但身体还是困顿的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陈启还有点迷糊,以为自己还在家里那张舒服的大床上,习惯性地翻身,发现半个身子有种悬空的感觉,定睛细看,才发现自己在十几米高的树干上,一条腿已经探出树干,正在半空中晃动,什么瞌睡虫和刚醒的迷糊都被吓到了九霄云外,小心翼翼地收回腿,慢慢挪到主干处才拍了拍胸口,暗暗松了口气。
往另一边看去,只见阿泽正半弓着身子站在最外面的一根枝丫上,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紧绷而冒出了青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天空,那样子就像下一刻就要冲出去和什么东西拼命一样。
“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