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他们就是定了其中一家。
这个种植基地不算远的,开出城区,再顺着路往下开三十分钟的车就到了,总共路程得一个小时左右。
吴烟来这里这么久,这算是她第一次正经的出去玩。
所以一路上都很兴奋,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因为得了个墨镜,她又忍不住对着后视镜照,学着电影里那些带着墨镜的男人,板着一张脸,做出酷酷的样子来。
沈清越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她,见她特意把车窗摇下来,对着外面的后视镜照,时不时嘟个嘴还有把墨镜挂在鼻尖上就直乐呵。
吴烟自然是听到了他的笑声,回过头不大好意思的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没见识了?”
有一些东西在沈清越那是很常见的,因为阶层不一样嘛。但放在吴烟这就属于从未接触过的了,比如车子、比如墨镜、比如西餐。
她和沈清越的见识是不一样的,这是他们的阶层注定了的。在沈清越看来很平常的东西,在吴烟这就是见都没见过的。
她还在努力学习了解这个世界,可达到沈清越同样的程度,她觉得可能还需要努力很多年。
就比如沈清越送的那只钢笔,她只猜到应该还挺贵的。但厂子新招来的那个小姑娘见到钢笔后,直接惊呼说这是国外的一只钢笔,特别难买。
这件事其实在她心里有造成那么一点点压力。
她当然知道沈清越不是故意给她的压力,只是他觉得这是很好的钢笔,所以买来送给自己,这是他对自己的一份心意。
更何况,他是在追求自己。
她没想到在沈清越面前掩饰自己,如果她伪装的话,是能伪装得下来的,毕竟上辈子学了那么多技能,可这对沈清越来说是不公平的。
因此,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也察觉到沈清越对自己的纵容之后,她就越发的放开自己了。
她想试试,沈清越是不是能包容真正的她。
“嗯……”沈清越沉吟了一下,眼看到吴烟的表情渐渐低落,他赶紧伸手弹了下她额头,“如果因为一副墨镜而高兴就叫没见识的话?那我当初买车回来的时候,在郊外飙车飙了一晚上,是不是也是没见识?”
“啊?”她以为沈清越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外物而高兴的,毕竟这都是他随手就能拥有的。
沈清越看了她一眼,肯定的点头,“那当然了,我也不是一出生就能接触到这些的。小时候我也会因为吃到一颗糖而高兴半天,也会因为亲戚送来的一颗球而高兴好几天,还会拿到小伙伴面前炫耀,这也是没见识吗?”
“像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其实只是便利而已。车子是因为出行方便才买的;墨镜是因为太阳光太亮了,戴上去眼睛会舒服;它们和普通的衣服、裤子、伞、帽子没有什么区别。区别顶多就在于,它们暂时还不是大家都能拥有的东西而已。可未接触过的人,太多太多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你没接触过墨镜,我就觉得你没见识的话,那只能说明,我这个人的思想是有问题的,是高高在上的狭隘。一个人不可能所有的物件都了解,都清楚。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的话,那我只能说,这个人恐怕是造物主。”
吴烟手里抓着墨镜,听完他这一番话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说的对。”
没接触过这些,表现出兴趣是很正常的。往没有见识上面贴,那确实是思想狭隘的表现了。
一个人也不是与生俱来就什么都懂,什么都了解的。也是在渐渐长大后,慢慢了解的。
“烟烟,在我看来,这些东西都比不过让你开心重要。如果因为这些,我给你带来了压力,希望你能坦然的告诉我。”沈清越慢慢停下车,侧过身体,凝视着吴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我从来没想过在你面前掩藏什么,因为我并不想伪装成另外一个人来和你接触。我的家庭,我的事业是已经注定了的。但我发誓,我的事业与我的家庭关系并不大,我的父亲他们也管不到我。怎么说呢,我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男人,一个普通男人在认真的追求一位很喜欢的女人,仅此而已。”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墨镜被他摘了下来,吴烟能清楚的看到他漂亮的桃花眼里面的诚恳。
他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这让吴烟再一次不可抑制的为他心脏狂跳。
她垂下眼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又抬起眼眸,凝视着沈清越浅色的眼睛,开口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什么?”沈清越牢牢的盯着她。
她媚儿眼轻轻弯着,含着无尽的笑意般,“今天是我生日,吃生日蛋糕的时候,我妈让我多许几个愿望,说多许几个的话,老天爷听到了,会帮我实现的。但我只许了一个,可是现在,我想再说一个。”
她停下,有点紧张的舔了舔唇,瞳孔微微收缩,小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
沈清越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让他脑袋有些发紧,精致的喉结不安的上下浮动了下,呆愣愣的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姑娘,他听到自己傻傻问了一句,“什,什么?”
“希望我和沈清越永远在一起。”
她快速说完,脸从面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整个人像烧热的水壶一般,都快冒出气来了。她不敢看沈清越,眼珠子不安的转动着,她甚至想捂着脸,从车上跳下去。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么大胆,怎么会突然间说出这话来呢?可说完之后,她又松了口气,可心脏却高高的提着。
因为她发现,车厢内没有声音了,很安静,安静到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快捣烂了胸腔的心跳声。
她嫩嫩的小手掐着白色的裙摆,快把那一小块给抓破了,都皱成了一团。可沈清越没有说话,她觉得仿佛过了一世纪般,他都没有说话。
车子停在路边上,旁边开过去一辆外面爬满了灰尘的班车,又有一位老乡赶着牛车吆喝而过。
吴烟面上的艳红,随着时间渐渐消退,她咬着下唇,悄悄的抬起眼眸想看看他。
可还未抬起来,她的眼睛就被一张大掌给盖住了,这个大掌掌心湿漉漉的,盖在她眼睑上,透着潮润的气息。
他很紧张,紧张到手心都出汗了,这是吴烟想到的。
可为什么要挡着自己的眼睛呢?她不安的往后仰着,肩胛骨顶着车窗。眼前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听力就外的敏感,她听到安全带解开的声音,但不是她的安全带。
她也听到衣料的摩擦声,但那只手,依然稳稳的挡着她的眼睛。
这让她愈发的紧张了,眼睫毛轻颤,像蝴蝶扑扇的翅膀一般,扫着沈清越的掌心,一直扫到了他心尖尖上。
“沈,沈哥?”她声音打着颤,像极了被关在笼子里可怜巴巴的莺鸟,小唇儿微张,能看到里面小而洁白的牙齿。她的脸颊从粉色转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散发着香甜诱人的味道。
她察觉到沈清越靠近了她,她肩膀往后缩着,却避无可避。
“老天爷没听到,沈哥听到了。”沈清越低哑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吴烟松了口气,晃了晃脑袋,“你捂着我眼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