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哪里看到了自己?为什么没有上来相认?是二人错过的太快,他没有来得及上前来与他会面;还是他只是远远地看到了自己,没有想来相认的意思呢?
一时间思绪纷扰,如缠乱麻,沈梒竟怔在了原地。
老仆观他神色,心中微叹,轻声道:“您不在的这么长时间,是谢大人一直在照顾咱们家。打年初确定了您即将返京时起,他便更是隔三差五地往这里跑,又是安排人修缮院子又是送生活用品,连庭院中的花草也一并收拾了,就怕您回来后住得不舒心。”
沈梒沉默听着。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沈搏空见沈梒又有些黯然伤神,不禁不满地插言道:“大人才回来,爷爷说这些干什么。大人您方才不是要问我习武的事嘛,我跟您好好说说,好不好?”
这孩子,真没个眼力价儿。老仆心中暗骂了他声,轻轻打了他一下,斥道:“你才是的,大人方回来,旅途劳顿,有什么话以后不能说?现在还是让大人洗漱一下,好好休憩吧。”
沈梒满心思绪纷杂,也的确是有些乏了,当下起身拍了拍沈搏空的肩膀,安抚道:“不错,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先去房里休整一下,晚上我们再叙话也不迟。”
沈搏空忙点头,跑去搬了沈梒的随身行礼,又在前面引路,陪着沈梒来到了他的卧房。
庭院中的桂树似乎又长得粗壮茂密了些,此时初夏的浓荫已堪堪可以与房檐屋角接壤。沈梒犹记得,两年之前他卧房的窗子还没被树荫覆盖,只要旭日东升,第一缕晨光必将定时定点地照入他的房中。
但此时推门入内,举目四顾,却见凉荫如被,不知何时翠色的树影已细密地覆盖在了他的窗前。屋内阴凉,沈梒举步来到半开的窗前,抬手捻起一片飘落在窗楹上的桂叶,轻叹了声。
沈搏空将他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偷眼瞧着他的反应,试探性地道:“大人您看,屋里这布置还喜欢吗?您以前在窗前放的是个软榻,但我想着您要是想看书写字的话恐怕不方便。若您想要,我现在就去让人把这软榻换成桌子椅子……”
沈梒转身,手指轻轻滑过窗下的软榻。曾经鲜亮的织锦在岁月中已经微微有些褪色,但指尖滑过时丝滑沁凉的触感,还是一如往昔。
一瞬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无数个往昔的盛夏。那时的他躺在软塌上闭目小憩,很快便会有一人端着冰镇的酸梅汤偷偷溜入屋里,嬉笑着将又湿又凉的碗壁贴到他的脸上。
“不必。”不知何时,嘴角已勾起了轻轻的笑。沈梒凝视着指尖下的织锦缎面,低声道,“现在的布置……就很好。”
沈搏空有些失望,闷闷地应了声,又问:“大人,您要洗漱吗?要不要我给您烧点水来?”
“不必麻烦烧水。”沈梒沉吟了下道,“取些皂荚,打些清水,我冲沐下便好。”
沈搏空应了声,刚想出去准备,却又被沈梒叫住了:“……等下。”
沈搏空忙住了脚,“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他……”沈梒喉头有些哽塞,清了清嗓子,有些迟疑地低声问道,“让之他方才——他告知你们我回京的消息时,可还有说些什么其他东西?”
一听沈梒是问谢琻的,沈搏空顿时有些蔫,但还是乖乖地回道:“谢大人没亲自来呀,他是差家里的小厮只会我们的。可能是他本人还在石林宴席上,没来得及回来吧。”
是……这样吗?
沈梒心中有些空茫,摆了摆手,让沈搏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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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谢让之你媳妇都回来了,你竟然不亲自来接!还在外面饮酒作乐!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想失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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